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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金屋藏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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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城,朝着城墙边上的一条小道往上,连续走了好长的一段路,林玦才隐约看到在繁茂的绿树掩映之中,有一座巨大的宅院。整齐的瓦房和两旁陈旧的草屋交错杂陈,恰似一盘杀得正酣的黑白围棋。

    从外面看,这宅院并无任何吸引人之处,隐藏在密林之中,倒还为它增添了点诡异的气氛,但一走进大门,眼前的景却出乎人的意料。

    进了垂花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也不知是从哪里引来的水,竟然在园中有一条溪流穿过,一白板石桥跨在溪流之上。

    身处院中只觉异香扑鼻,奇草仙藤苍翠可爱,有种叫不出名字的青藤穿石绕檐,焕发出勃勃的生机。

    巍城靠近西北大漠,外面黄沙漫天,可这宅院内,却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江南之景,就算是自诩见多识广的林玦,看到这样的画面,也吓得说不出话来。

    身边的南宫懿见状,脸上罕见的露出得意之色,“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

    “你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林玦瞪大了眼睛,许久才反应过来。

    如果是别人的私人別苑,他们是不是得马上走,免得被人发现,到时候当贼抓起来?

    “我建的。”

    南宫懿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林玦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摔在地上。

    他、他……建的?

    这怎么可能,说谎吹牛也得事先打个草稿吧?

    南宫懿伸手将她捞起,估计是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满脸无奈的看着她,“真的,这真的是我建的。不然我怎么会带你来?”

    听他这么说,林玦心中突然打了个激灵,“好端端的你干嘛突然建这么个宅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还是说,打算在这儿藏什么人?!”

    “才刚建好……”

    南宫懿一脸委屈。

    他本以为这样给林玦一个惊喜会得到夸奖的,没想到这人反应过来之后,竟然直接对他进行了质问,这人生的变数,也实在是有些猝不及防。

    “这跟什么时候建好可没有关系,关键是南宫将军你建它的目的……”

    林玦一下子“文思泉涌”,看法和见解源源不断的从脑子里冒出来。

    “目的就是让你住呀。”

    南宫懿笑了起来。

    所谓狡兔三窟,他当初建这座宅子的目的,就是想着自己隐退之后与林玦能够有个去处,不过没想到的是,隐退还没有提起,这宅子倒是先派上用场了。

    “好你个南宫懿,我住这儿,那越京城里呢?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让我住了?”

    林玦突然玩心大起,特别想逗一逗他。

    南宫懿:“……”

    他这似乎,怎么说都不对的样子?

    看到南宫懿一脸无奈,被她逼到角落里的模样,林玦心中暗笑,面上却做出一副更加生气的样子,歪着脑袋看着他道,“让我住在这儿,所以南宫将军是打算金屋藏娇咯?”

    “什么金屋藏娇,阿玦你真是越说越离谱。”

    南宫懿满脸无语。

    他想要解释,但却悲催地发现林玦的思维十分的严谨,严谨到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既然不是金屋藏娇,那你为何要让我住在这儿?”

    林玦继续不依不饶。

    南宫懿正郁闷间,却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他侧过头看了眼林玦,突然恍然大悟,敢情这家伙是在逗他,所以便微笑地看着她,意味深长的拖长了音调,“就算我想要金屋藏娇,那也得要有娇呀,阿玦你这样的——”

    说到这里,他还煞有介事的用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林玦。

    果然,被他这么一说,林玦当场就怒了,她那个气啊,“你再说一遍!——”说罢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挥起拳头就想朝南宫懿砸去。

    拳头被握住,带着戏谑的轻笑声传来,“喂,随便逗逗就生气啦?”

    林玦瞪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你不是娇,这儿呢,也不可能是什么金屋……”,南宫懿低头凝视着她,目光灿若星辰,“我建它,当初是想着有朝一日归隐,与你也有片屋檐能够遮风挡雨,不至于在外面风餐露宿。”

    “谁要与你一同归隐了?……”

    林玦面上一红,喃喃的反驳。

    心中却有些欣喜。

    在这世上,要该有多幸运,才能遇到一位,凡事处处都能为她着想的人。遇君如此,夫复何求?

    “你不愿意?”

    南宫懿做出一脸委屈模样。

    “那我只能去问问别人看愿不愿意与我一同——”

    “你敢!”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玦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南宫懿见状,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家中有老虎,自然是不敢。”

    “好你个南宫懿,你指桑骂槐的说我是母老虎?!”

    林玦气势汹汹,抡起袖子,做出干架的模样。

    南宫懿看到她这副模样,瞬间拔腿跑了,边跑还边笑着说,“你这副样子,还说自己不是老虎……”

    “有本事别跑,我就不信打不死你!”

    两人打闹了一阵,终于在南宫懿投降的情况下停了下来。

    “阿玦我错了,看在我认错态度这么诚恳的情况下,能不能免了跪搓衣板?”

    南宫懿小心翼翼的边说边看着林玦。

    “可以呀。”,林玦回答的云淡风轻。

    “真的?”

    听她这么说,某人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他就知道林玦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他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林玦挑眉,一本正经。

    “不过呢——”

    她故意拉长了音调,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南宫懿,一脸笑意,“搓衣板可以不用跪,但是你要跪箭盘。”

    什么?

    箭盘?——

    南宫懿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

    这又是种什么奇葩的东西?

    他霎时后悔,早知道这样子,还不如乖乖的选择搓衣板呢?

    看着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林玦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明媚,就如同这四月天的春光一般,温和但却不刺眼。

    “阿玦……”南宫懿看着她,“等这件事结束,咱们离开京都吧?”

    当初他选择从军,是为了改变处处受人欺负受人掣肘的现状,当时只身一人,什么都不用想,也没有什么顾虑,无论是在沙场上拼杀,还是在朝廷中的独来独往,他都无所谓。

    但现在却是不同,身在朝堂,尤其还是权力的中心,就算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会被莫名其妙的卷进各派别斗争的风波中,他自己无所谓,但却不能让林玦一直跟着他受连累。

    所以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林玦故意逗他,“南宫将军都发话咯,我还有得选择么?”随后她露出一脸认真的模样,抬头看着南宫懿,“其实我无所谓的,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在哪里都一样。”

    无论是高堂大厦还是破败的茅草屋,都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与谁在一起。

    清风明月,奇草仙藤。

    一阵风拂过,庭院里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南宫懿凝视着林玦,深色的双眸里,像是藏着整座星空。许久,他才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像是回过神来一般,笑道,“好了,收拾收拾,好好的睡一觉,明天还要去城里见客。”

    “你是说那个人在城里?”

    一想到这个,林玦的好心情瞬间去了大半,就不能让他们俩有个稍微愉快的休息时间吗?

    “嗯。估计还不只一个人。”

    南宫懿淡淡的边说,边往前走去。

    宅子很大,他们俩可以随便各自挑一间喜欢的屋子住下,根本就不用像住客栈一样,担心会不会已经满客的问题。

    当然了,要南宫懿自己选择,他自然是更加喜欢与林玦两个人一间房的模式,不过一想到某人提着大刀的模样,顿时作罢。

    看来,他们俩的婚事,真的得提前了。

    夜幕降临,城中的一处别院里却依旧灯火通明。

    “公主,那两人进城了,而且已经在城里的一家客栈落脚。”

    阿加塔走进来,手中握着皮鞭,朝着维卡福了福。当抬眼瞥见契约夫也在时,先是一愣,随即也朝他做了个揖。

    “终于到了!我这就带人去——”

    维卡说着,就要站起来。

    却被契约夫拉住。

    “这三更半夜的,你这么着急干嘛?”

    “这不是着急,夜长梦多,如果现在不去的话,南宫懿尤其狡猾,说不定明天就再也找不到了。”

    维卡有些着急。

    这一回,她必须要亲手抓住南宫懿。

    一方面是为了杨皇后的旨意,另一方面,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她虽说是罗刹国的公主,却因为生母是中原汉人的缘故,她从出生开始,就在宫外生活,甚至连自己的父皇也没有见过一面。维卡以为自己的一辈子就这样过了,在宫外的别院生活,不愁吃不愁穿,但能得到的待遇却也只有这样,她相貌普通,就算有计划,她也没法得到别人的青眼,她永远都没有办法像那些宫中的皇子公主一样,过着颐指气使,养尊处优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罗刹国的大君,也就是她的父皇突然出现在别院里。

    嘘寒问暖的一阵后,他突然问她,愿不愿意到宫中生活?

    她自然是愿意的。

    大君点头满意的离开。

    但随即却让人给她送来了几颗药丸和一幅中原女子的画像。

    “服下之后,就能让我变成她这副样子?”

    维卡指着那画像里的女子问道。

    那女子容颜绝美,却又清丽脱俗,若是真能变成那副模样,倒是比她原先的相貌美上许多,简直是达到了脱胎换骨的地步。

    “对的,只要小姐按照我说的方法去做,一年之后,你就会跟画中人一模一样。”

    凡是女子,就没有不想着变美的,尤其是相貌平庸的女子,对美的追求更是达到了极致。维卡也不例外,但她并不傻,十几年从未出现过的大君不仅亲自来找她,还对她嘘寒问暖,这本身就是件极为不合常理的事情。

    所以之后的种种要求,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就算她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但不用想也明白,大君现在需要她的帮助,无论是基于什么目的。

    想通了之后,她没有拒绝,也不能够拒绝。

    乖乖的服用了一年的药丸。

    其间的痛苦自然不用说,但在一年之后,她的相貌竟真的奇迹般的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与画中那女子的面容一模一样。

    大君派出盛大的队伍来迎接她进宫,之前所有伺候过她的仆人以及其他的知情人,全都在她进宫的那一天里消失。没有人知道大君到底对他们采取了什么手段,反正自那之后,世上再也看不到那些人的身影。

    那是她第一次出现在金碧辉煌的罗刹国皇宫之内,宫里的恢弘壮阔超出她的想象,但最吸引她的,却不是这些金灿灿的死物,而是一张少年的脸。

    俊秀中带着刚毅,线条明朗,轮廓分明,就如同大殿外神庙里的雕塑一般,精致的不像是凡人。尤其是那一双异色的眼眸,就单只是站在那里,维卡都能感受到里面蕴含着星辰大海。

    少年也看到了她,眼里微微闪过一丝异色,随后却笑着朝她走了过来,“你就是维卡妹妹?初次见面,我叫契约夫,算起来,应该是你的三哥。”

    一眼万年。

    有时候,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奇妙。你从未见过那个人,甚至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关于那个人的任何信息,那只要一眼,你便知道,这个人,就是自己一直以来寻寻觅觅想要找的那个人,就是想要同他一起度过未来无数个日子的人。

    维卡看到契约夫的时候,心里冒出的,就是这样的想法。

    就算,这个人,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但对于南宫懿……

    刚开始,她对这个人,有的只是无尽的恨意罢了。正是因为他,才让罗刹国大败,让契约夫丢失了罗刹国第一勇士的称号,颜面扫地。

    所以让大君让她到大业的时候,她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替契约夫报仇,除去南宫懿,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但直到大业国,她才发现,原来在这世上,真的存在画像里的那个女子,她不仅真实存在,还是南宫懿的未婚妻。

    不过,这些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她懂得眩术,能够窥探人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在林玦中了蛊毒的那段日子,她十分容易就将她脑子里的记忆全部移植到了自己的脑子里。

    顺理成章的演了这么一出戏,虽然南宫懿依旧不信,但只要林玦相信就够了。但事情后来的演变,却没有按照她预想的方向来,林玦私自出京到西北找到了南宫懿,而南宫懿又没有被四皇子派去的人杀死。

    这样阴错阳差的机会,竟然让这两人重新碰到了一起。还鬼使神差的走出了她辛辛苦苦布下的幻境,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一定有办法,让这两人回不了京都。

    “那我陪你去吧……”

    契约夫见维卡一副必去不可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是骑虎难下,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真的?”

    维卡有些无神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白皙的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这样的她,与林玦的模样有些重合,契约夫无意识的走了一下神。

    “不然呢?这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去也不安全。毕竟对方可是南宫懿。”

    契约夫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道。

    南宫懿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维卡在前几次之所以能够在南宫懿的面前安然逃脱,并不是人家真的有什么怜悯之心,只不过是当时他对维卡说的那个前世今生还不能确定,如今既然是已经确定了维卡只是个骗子,那他自然也不可能会手下留情了。

    杨皇后这女人,也真是心狠。

    让维卡直接去与南宫懿对抗,那不是明摆着让她去送死么?

    “我又不怕他。”

    维卡一脸无所谓。

    只要能除去他,契约夫就能一洗先前的耻辱,重新在罗刹国获得他该有的尊重,而不是被外派到大业,去当什么同盟的首领。

    契约夫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想要伸手揉一揉她的头发,却在到了半空中收住,他看着她,说道,“维卡,你还年轻,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要紧的。”

    命都没有了,其他的东西要的再多又有什么用?

    维卡见契约夫没有多余的动作,不由得有些失落,她低垂着头,喃喃地道,“其实对于我来说,命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

    “你说什么?”

    契约夫皱眉。

    “没什么,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维卡朝着他露出灿烂的微笑,掩去了眉间的一丝惆怅。

    可当契约夫一行人到了南宫懿所住的那家客栈,不用说活捉南宫懿了,就连人影都没有看到。

    “该死,被骗了!”

    维卡咬牙。

    她怎么没有想到,像南宫懿这种狡诈的人,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暴露了行踪给他们。

    契约夫却显得淡定的多,他看了眼完全炸毛的维卡,笑着劝道,“没事儿,咱们在这客栈里等着,他会出现的。”

    “他为什么会出现?!”

    维卡难以置信。

    既然使出了金蚕脱壳这么一招,当然是赶紧跑路了,还折回来,这人脑子莫不是有病吧?

    契约夫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因为,他有份东西,在我这里。”

    巍城的繁荣果然不是吹的,白天走在路上,周围除了来往的行人车马之外,两旁边全是密集的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行走其中,林玦都有点恍惚,以为她又回到了京都的南街。

    “你看,这边竟然还有卖糖葫芦的?”

    南宫懿说完,不等林玦反应过来,一闪身,直接窜到了旁边卖糖葫芦的摊前。

    “诶——”

    林玦想要制止,话还未出口,就看到某人拿了根糖葫芦走过来。

    “……”

    不是说来城里会一会那个人么?这样正大光明的逛街又是怎么回事?

    “你尝尝……”

    某人说着,将一大串的冰糖葫芦递到了她的面前,还特意晃了晃。

    红艳艳的山楂外面裹着透明的糖衣,尤其是在经历了大漠惨无人道的漫长跋涉之后,这样的外表显得尤为诱人。

    虽然林玦心中百般嫌弃,但还是忍不住伸长脖子,探出头去,打算咬一口,可就在嘴巴即将要碰到糖葫芦的瞬间,南宫懿却迅速的抽走,让她咬了个空。

    林玦无语,抬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无不无聊呀?”

    “好了,逗你了,来——”

    南宫懿莞尔一笑,继续将糖葫芦伸到她的嘴边。

    林玦再次伸长脖子,刚一口要下去,妈蛋,那糖葫芦却再次被某人抽走,伴随着动作而来的,还有他丧心病狂的大笑。

    她那个气啊,直接朝着他大吼,“南宫懿你有本事别跑,看我不打死你!”

    南宫懿自然不是傻的,一溜烟就跑没了。

    林玦也不管他,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南宫懿就从她身边冒了出来,手中除了一串糖葫芦外,还多了一个油纸袋,看到林玦板着脸,笑的一脸讨好,“来来来,不逗你了,你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你绝对是想不到……”

    说着,将那油纸袋拿到林玦面前晃了晃,“你看,这是什么?”

    蟹黄包?

    林玦愣了下,这靠近西北大漠的边陲之地,竟然也有卖蟹黄包的?

    “嘿嘿,没想到吧?”

    看到林玦的表情,南宫懿笑的一脸傻样。

    “能在这儿买到你的最爱,我也是有点惊讶。”

    “我的最爱?”

    林玦挑眉。

    自从那次她以买蟹黄包为借口去见南宫懿之后,这个人就顽固的认为蟹黄包是她的最爱。其实这是个严重的误会,她不单单喜欢蟹黄包,她还喜欢很多东西,比如玉带虾仁,煎酿三宝,花揽桂鱼,酥炸鸡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