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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章孩子
他没有第二种选择。不杀沈如，罗兰就会杀他。
何况，齐齐卡尔城里还有一个他所喜爱女人。无论终结局是哪一种，克拉斯都只能身不由己沿着被别人安排道路走下去。
费城战斗没有任何困难，火力和武力占据绝对优势“秃鹫佣兵团”摧枯拉朽般攻入了城市。从阴云密布天空中俯瞰，可以看到支离破碎城市里东一堆西一簇到处燃烧着火光，低沉炮声隆隆回响，密集枪声与惨叫呼喊交织混合，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渐渐过去，前者变得越来越稀疏，后者也越来越消沉、暗淡。
罗兰足足派出了两千名士兵，除了少部分带队老兵，其余均为刚刚完成训练加入佣兵团人。发放药剂仍然保持二级进化效果，加上配备精良武器和参与作战装甲车，费城守卫者根本无法抵挡这股强大到足以撕碎一切力量。
踩着满地乱石碎屑，从倒塌墙壁缺口慢慢走进城市，首先映入眼帘，是一座座燃烧房屋，还有残墙断垣中横七竖八尸体。
罗兰并不嗜杀，无论流民还是平民，她一向都会将其纳入齐齐卡尔城控制，成为壮大自身实力一部分。
然而这次情况截然不同。从流金城获得情报显示费城是费家苦心经营多年核心城市，治安稳定，民众构成也与费家有千丝万缕联系。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均为费家正式成员或者与之有血亲关联，外来者根本无法打破这种统治造成心理壁垒。换句话说，即便杀光费家每一个人，把这里平民全部迁回齐齐卡尔，他们也不会成为安分守己被统治者。
末世世界有其独有规矩弱肉强食。
齐齐卡尔城想要得到发展，就必须适当时候展示出强大、狠辣一面。一味退缩只会被认为弱小，借助费家雇凶这件事，罗兰也以另外一种可怕方式，向齐齐卡尔周边其它势力表明自己反击，会带来任何人都无法承受惨重后果。
她必须屠城。
宽敞城主办公间里，一个老人搂着一个五、六岁大孩子站墙角。克拉斯带着几名荷枪实弹齐齐卡尔城士兵站周围，用乌黑冰冷枪口瞄准这两个手无寸铁，实力也弱得几乎可以不计后幸存者。
罗兰两名士兵护卫下走进房间，站距离对方差不多三米左右位置，冷冷地打量着他们。
费书靠墙角，身上黑袍从侧面被撕裂开来，左边衣袖斜拖地面，肩膀上残留着几抹不知是他自己还是别人留下血迹。灰白胡须已经烧焦，眉毛和头发上也有被火燎过迹象。他紧紧抱住怀里孩子，努力瞪圆双眼，目欲眦裂地望着神情冷漠罗兰。
没有人说话，房间里空气压抑到极点。只有老人口鼻间呼吸发出沉重粗喘，还有牙齿因为过于用力咬合，紧密得发出“格格”摩擦声。
“你不该雇佣“暗里”人来对付我。”
深深地凝视了费书一眼，罗兰用他那富有磁力声音平静地说：“我不喜欢杀人，尤其不愿意对老弱妇孺下手。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不会杀人。”
“你给我闭嘴”
费书怒吼着，干瘦脸因为仇恨已经变得完全扭曲：“你杀了我儿子，我唯一儿子”
“那是个意外。相信我，如果当时他手里没有枪，或者没有用枪口指着我，所有一切都不会发生。那种情况下，我没有第二种选择。”罗兰并不是辨解，他只是想让这个老人临死前知道一些事实。
“哈哈哈哈”
费书忽然爆发出一阵神经质狂笑：“那么现呢？你杀光我所有家人，毁灭了整座城市，甚至就连那些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这件事情无辜者，也全部被你和你部下变成尸体。这就是一个自诩为善人举动？”
面对这番指控，罗兰没有继续争辩下去。她从腰间抽出M5，把冰冷枪口对准老人头颅。
杀人与被杀，永远都是充满血腥循环怪圈。谈不上谁代表正义，也无法说明谁比谁有道理。归根结底，死人将永远保持沉默，只有活下来人，才能继承一切，得到一切。
望着正指自己枪口，费书只觉得全身变得僵硬，呼吸也顿时变得急促起来。他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艰难地张开口唇，带着自己后尊严，颇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地恳求道：“费城已经毁了，你也绝对不会放过我。可是你能不能，能不能不，算我求你，求你放过这个孩子。”
罗兰呼吸渐渐变得悠长，她偏过头，看了一眼被老人拢怀里男孩。从窗外照射进来柔和光线映那张稚嫩小脸上，显出对于这些手持武器陌生人畏惧和恐慌，而那双本该带着清澈童真和几分慒懂眼睛里，却释放出毫不掩饰仇恨与怨毒，如同一头露出森森白牙，随时准备扑上来撕咬猎物幼狼。
“我有一个问题”
罗兰放下持枪手臂，看着费书那张被仇恨与希冀同时混合杂揉脸，淡淡地问：“你究竟是用什么价钱雇佣了“暗里”公司杀手？据我所知，那些人要价通常很高，以你这座人口尚不及万城市，显然不可能拿出足够酬金。”
费书死死地盯着罗兰眼睛，本能把怀里男孩推朝身后，两边腮帮上明显有些下垂，点缀着稀疏老人黑斑松散皮肉不由自主地抖动了几下，空出左手，下意识地抓紧拖挂腿边黑色布袍，平滑布面上，拧起一团朝着中央扭曲波状皱纹。
“暗里一直想把流金城变成“杰特”倾销地。”
老人声音带有哮喘般粗重，其中还有几分被强迫无奈与愤恨：“由于所罗门和大部分民众抵制，“暗里”没能完全打开那里市场，`只有几家为数不多酒馆和赌场经营这种毒品。因此，他们需要流金城附近得到一个稳定货物存放仓库，同时兼具事务联络和商议，又能够形成掩护场所。不过，“杰特”对于人体伤害极大，售价也极其昂贵，几乎所有家族机构都用各种方法抵制，或者将其清除出自己领地，“暗里”只能暗地里对这些事情进行隐密操作。”
“所以，你就把这座城市提供给“暗里”，以此换来他们帮助？”罗兰代替对方说出了答案。
“如果有谁杀了你儿子，你又没有实力报仇，那种走投无路又无比绝望时候，即便是魔鬼要求购买你灵魂，你也会毫不犹豫答应。”费书冷冷地望着他，直截了当地说。
罗兰默默地点了点头，片刻，继续问道：“暗里仓库哪儿？里面有多少存货？”
费书用一种非常奇怪目光望着他，似乎是思索，又好像是犹豫，过了很久，才皱紧眉头，伸出右腿，用力顿了顿脚下坚硬石制地板：“就这下面。”
苏如同雕像一样笔直站那里，聚集了全注意力目光，投注老人努力挣扎并且饱含希冀脸上。足足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指着对方怀里男孩，慢慢地问：“还有一个问题这个孩子，他姓什么？”
这句简单话，费书听来有种无比恐怖质疑。他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干瘪嘴唇翕张半天，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我名字，叫做费耀”
突如其来幼稚而清脆声音，打破了房间里沉闷压抑气氛。男孩努力从老人怀里挣脱开，用充斥着熊熊烈火眼睛死死注视着罗兰，愤恨不已地怒吼：“你杀了我父亲，杀了我认识每一个人。总有一天，我也会杀了你”
“不”
苍老费书悲怆大声吼叫着，把男孩拖回怀里紧紧抱住，同时伸出满是皱皮和筋络手掌死死捂住男孩嘴。
罗兰怜悯地看着他们，瞳孔深处却闪过一阵如刀锋般森寒光芒。她举起手枪，准星重套上了目露凶光男孩前额，扣动了扳机。
粗暴枪声顷刻间回荡空旷房间里，带起一阵震耳欲聋空洞回荡。
应声而倒男孩颅前出现了一个圆形弹孔，整个后脑却被彻底炸裂、震飞。
望着怀里这张带有惊恐、骇然、疑惑和仇恨幼小面孔，费书忽然觉得脸上肌肉十分酸痛，皱缩皮肤似乎禁锢了面部肌肉所有活动功能，他想哭，却哭不出来。男孩额前那个巨大弹孔是如此触目惊心，甚至让费书产生了某些古怪错觉似乎那些弹孔只是一种镶嵌皮肤表面装饰，男孩并没有死，只是睁着眼睛，以极其古怪姿势睡着。
猛然转过头，费书像刀锋一样凌利眼神仿佛能够剜出罗兰心脏，而罗兰眼眸却如同一汪清澈却不见底深潭，看不出任何波澜。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对视着，任凭时间一分一秒缓缓流逝。</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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