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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八章(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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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清晨时分木木才睡着,等醒来时天已大亮,伸手一摸,身边被褥冰凉,沈昂早已不知去向。

    这男怎么吃完就跑?太没品了。

    木木边咕哝着,边步出房间,岂料却听见楼下厨房里传来熟悉中国语言。赶紧跑去一看,竟发现了厨房小桌边饮茶吃点心严妮与陆遇。

    古怪是,沈昂正挽着袖子揉面团。

    看见木木,严妮冲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拥抱。

    “林,昨天真是吓死了,还以为买个面粉就被绑架了。们到处找,差点就要报警,还好沈先生及时派来通知们,说这里。”

    木木低调地瞪了沈昂一眼。

    可不是绑架嘛,而且绑匪要肉不要金。

    严妮没有察觉到两之间异样,继续道:“林,男朋友真不错,帅就算了,还有厨艺,看他这架势,们今晚肯定能吃上正宗饺子。林,有夫如此,可真幸福!”

    “他就是外面前表现得好而已,私底下可差劲了。”木木谦虚。

    “其他地方也表现得不错啊。”沈昂笑道。

    那笑容颇为意味深长,只有木木才明白他潜台词——这厮夸自己床上运动表现不错来着。

    简直就是自负狂。

    不过他确实有自负资本——即使是揉面团时,都揉得像艺术家进行创作——衬衣卷到手肘处,小臂线条肌肉美好,有一种成熟男才能散发强壮。

    一言蔽之,沈昂就是雄性荷尔蒙如趵突泉般不断往外涌现一种生物。

    她走到沈昂身边,装作帮忙,实则悄声问道:“让前男友来,到底有什么打算,是想显示大方吗?”

    “他是个好,觉得至少们不是敌。”沈昂道。

    “该不会是想暗示,让也去和莫娟做朋友吧。”

    只要沈昂敢点头,木木发誓自己绝对会把他头砍下来剁成饺子馅。

    沈昂自然不会自寻死路,他用沾满面粉手指木木鼻梁上一划,批评道:“太小之心了。”

    严妮预感是正确,沈昂做出饺子果然是色香味俱全,正宗得要命。

    皮薄嫩白,馅香多汁,吃着口齿留香,欲罢不能。

    四吃了不少,严妮肚子都涨破了才放下筷子,摸着小腹艰难地道:“林,要是,肯定会把这个男套牢。”

    正收拾碗筷沈昂听见这话没有骄傲反而谦虚道:“哪里,应该是要想着怎么把木木套牢才是。”

    木木默默地想,哪里还需要沈昂努力,就算他是棵歪脖子树,她这一辈子早就心甘情愿套上面了。

    饭后,四来到别墅后院坐着,饮着地窖里酿造葡萄酒。酒微甜带酸,层次复杂,喝多了带来微醺感觉。

    身后英国别墅带着历史沧桑感,木木裹着披肩,觉得自己仿佛身处于简奥斯丁小说里。

    “生果然奇妙,没想到们四会这样地方相聚。”木木叹息。

    “就是因为这才喜欢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无数未知可能性。”严妮扬起脖子,将一整杯酒饮下。

    她脸颊红润饱满,看上去让恨不能啃上一口。

    酒很饮完,严妮还不罢手,嚷着不过瘾,还想喝,沈昂只能带着她去酒窖自行选酒。

    此刻,葡萄藤下就只剩下木木以及一直沉默陆遇。

    “怎么从刚才就不做声?”木木问。

    稀薄阳光将葡萄藤阴影纹路记刻他脸颊上,陆遇声音轻缓朦胧:“记住这些回忆,这些都是很美好东西。”

    “现实已经改变情况下,很害怕回忆,害怕想要事再不可得。”木木伸出手,想要抓住阳光,但阳光次次都跳出拳头。

    “但整个宇宙都是不断变化,如果要求所有事物都一成不变,痛苦只会是自己。”陆遇开解。

    “可是感情呢?”木木问。

    “感情也是一直变化,当然不单单只是变坏,也可能往好方向进步,例如升华。”陆遇答。

    木木不做声了。

    “和他之间误会解除了吗?”陆遇问。

    “只解除了一部分。”木木摊开手,放弃了掌握阳光。

    “认识林木木不是这样轻易放弃,为什么不继续将事情弄清楚?”陆遇晃动着酒杯中红酒,折射着阳光,显出了流光溢彩。

    “可能就像说,整个宇宙都是不断变化,也一样变。变得懦弱了,不敢承受失去他痛苦。”木木捂住脸。

    她只能默默安慰自己,也许都是她多想了,也许沈昂与莫娟之间根本就什么事也没有。

    “沈昂虽然某种意义上并不能称得上是个好,但相信他对感情。”陆遇开解。

    木木当然相信沈昂对自己是有感情,但她无法接受是,他爱着她同时心里还存有另外一份感情。

    不止是她,任何一个深陷于爱情中女都无法容忍。

    木木喃喃问道:“男可以同时爱着两个女吗?”

    “因而异。”陆遇实话实说。

    木木从自己情绪中抽离出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对着前任聊着与现任感情。这也未免太粗神经了,木木赶紧道歉:“对不起,不该跟说这些。”

    “不,”陆遇制止她歉意:“木木,很开心能把这些告诉。就像刚才说,这说明们感情已经升华——真正朋友之间是无话不说。”

    木木将眼睛转向远处山,眼内迅速升起红膜:“一直都觉得,能遇上是这辈子大幸运。”

    “木木,当初心选择了他,说明对们感情是确定。”陆遇嘱咐:“所以要相信自己,相信沈昂,也相信们感情。”

    木木点头答应。

    但是心里仍旧浮上一层雾霭。

    曾经她对与沈昂感情无比确定,可是现,她却做不到了。

    付老爷子病重,已经进入重症监护室,公司事物表面上紧张有序进行着,但实际上私底下里各种势力相互对抗,矛盾即将喷发。

    沈昂只能回去。

    机场里,严妮与陆遇前来送别。

    严妮拥抱木木:“林,就像陆遇说,确实是个很好女孩。”

    “相信从不撒谎吗?”木木忽然问。

    严妮愣了下,忙点头。

    “那应该听话,早些与陆遇一起。”木木眨眨眼。

    严妮不置可否,只道:“如果可以,一定会。”

    “时间到了,沈昂呢?”

    木木四下张望,却发现沈昂与陆遇正另一边谈论着什么,她走过去,两同时止住了话语。

    “两个大男还有什么悄悄话?”木木抗议。

    “不是说悄悄话,只是说坏话。”沈昂笑着揽过她肩膀:“好了,登机时间到了,走吧。”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木木与陆遇严妮挥手告别。

    木木与沈昂背影消失时,严妮放下笑容,对陆遇道:“有爱着,她真幸福。”

    陆遇垂下头,睫毛遮住眼睛,清秀面颊带着丝落寞:“严妮……”

    接下来话,他却说不出口。

    严妮帮他解围:“好了,是主动要假装成追求,是主动要帮忙,是自己要爱,与无关。”

    陆遇仍旧垂着头。

    那天他接到了木木电话,那面她泣不成声,他这面焦急万分,却没有任何办法。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让她过来。而面对她犹疑,他撒了个善意谎——他有了喜欢女生。

    陆遇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木木放下戒心。

    而得知这个谎言后,严妮出动提出帮他忙,演他心仪那个女生。

    他对严妮是愧疚,因为无法回应她感情。

    可是严妮却很释然,求仁得仁,她至少这两天里扮演了自己梦想中角色——他爱那个她。

    她觉得此生无憾。

    “唯一觉得不明白是,为什么愿意就这么放弃她,就因为一次误诊?”虽然严妮不想承认,可是她看得见陆遇每每注视着木木眼神,是那样专注。

    那是一种全心全意。

    误诊是前段日子发生,当时陆遇发现身体不适前去医院,医生却告知他可能是癌症复发。

    虽然后面经过检查得知这不过是误诊,可陆遇却害怕了。

    再然后,他提出了与木木分手。

    “其实今后随着医学发达,癌症自然会攻克。再者这些年来定期检查,也没有复发迹象。既然爱着她,为什么还要因为还没发生事情分开?”严妮问。

    她希望陆遇与林木木能一处。

    她爱他,可是却害怕见到他落寞神色。从首次医院里撞见他做化疗开始,他便是这样地寂寞。

    寂寞仿佛驻扎他血液里,浓得化不开。

    只有林木木机场出现那次,她看见了他眼中光亮,那样耀眼夺目。

    这才知道,原来不是他天生孤寂,只是能冲散他孤寂不他身边罢了。

    “离开她,并不只是因为害怕癌症复发拖累她。重要是,她心目中只是回忆,而她现实与未来则是另外一个男。”陆遇声音低低地。

    他看着翱翔天空飞机,像是对自己说话:“不过,即使只是回忆,也是好。”

    “只有回忆也是好。”

    严妮抬起头。

    她想,自己会永远记得这几天回忆。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