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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很多事没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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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秋彦回来的时候,一进客厅看到秦凉坐在电视机前打游戏。睍莼璩晓

    没看到江南,便问他:“江南呢?”

    秦凉已经关掉游戏,站起身:“爸爸,你回来了。”又指了指楼上:“在楼上生闷气,小气鬼。”

    秦秋彦下意识蹙起眉:“你又欺负她了?”

    秦凉见他那个不自知防备的样子,不是袒护是什么?!为什么就非得是他欺负她,而不能是江南欺负他呢?秦凉不想较这个真,总觉得太小家子气了。可是秦秋彦实在太明显了,到底谁才是他的孩子?

    哼了声:“我才没有欺负她,是她自己技术不到家,输不起就生气,怨得着我么?”

    秦秋彦也无话可说了,走过来摸了摸秦凉的小脑袋,温和的劝说:“你平时多让着点儿她,别老让她不高兴。”

    秦凉嘟起嘴巴:“为什么得是我让着她?”不该是她让着他么?江南比他大那么多岁。

    按理说是这个道理,可他们家的事不能按常理推算。

    “因为你是男人,我们家只有她一个是女的,我们两个都得让着她。否则就不叫男人了,你说是不是?”其实很想跟秦凉说江南把他生下来很辛苦,这些年受了太多非人的罪,除了将她含在嘴里,护在心口,秦秋彦再想不出其他安放的法子。

    即便是这样,还是觉得很不够。

    把手里的冰淇淋给他:“拿到冰箱里冻上,每天不准吃太多。”

    一边解开领带扣,一边上楼。走到江南房门口的时候,衬衣的袖口已经捋到胳膊肘儿处,领口松开,典雅闲适。

    叩动两下房门。

    “江南,是我。”

    江南在睡午觉,生什么气,跟一个小孩子怎么至于,逗逗他玩罢了。每天看秦凉小大人的模样,就忍不住逗弄。由其她佯装生气的时候,他那个忍俊不禁的表情更是可爱。想哄她,又拉不下架子,就紧绷着小脸,很执拗,又可爱的要命。只要这样稍稍的一威胁他,接下来的事情即便江南不说,他也会有意无意的让着她,那样子明显就是在讨好她,虽然他嘴巴上不说。

    秦秋彦敲了两下没人唤进,只以为是真的生气了。悄悄的推门进来,看到她在床上睡午觉。样子安逸,一颗头陷在软枕里,嘴角有浅浅笑意,像是自睡梦中渗透出来的余温。阳光很明媚,就那样肆无忌惮的打了她一身,洒下来,倾城一片。致使她整个轮廓都是金黄色的,朦朦胧胧的晕染开,美好的不像是真。

    秦秋彦站在床边目光灼灼的看着,心里有一种踏实铺天盖地,有她在身边的日子,才觉得自己是个人,哪一处都满满当当的。

    不用像之前无数个日日夜夜,总觉得身体里是空荡的。有的时候自己都要怀疑,到底是人是鬼,真的还活着?而不是这世上的一缕孤魂?

    只要有她在身边,每天都能看一眼,他就已经无限满足了。血液是暖的,呼吸是浅的,微笑是甜滋滋的……这就是江南给他的每一个细小感触。真实入骨,不可或缺。

    天知道江南在他的生命里,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曲指轻轻磨蹭她的脸颊,看她不耐躲闪,像逗弄小猫一样,轻笑出声。抽回手,才静静的转身出去。

    永新集团和M&C有合作,也是江南在起草合同的时候看到的。

    任务安排下来,告诉她:“这个由你负责,两集团新括展的项目,商业策略搞定之后拿去给秦总看。开天辟地头一次,要上心。”

    江南呼是。

    接下来这一项就成了工作中的重中之重,只是没想到,从那里出来的,如今换了一家,反倒又开始负责沾边的业务,算不算有缘分?

    毕竟跟那里的人算有‘前仇’的,有些尴尬。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什么。又不是她做了下作的事,无颜面对的怎么都不该是她。

    江南如今调节心态的本事了得,之后连自己都不可思议。最早从事律师行业的时候,便是如此。压力大了,困惑来了,就这样安慰自己,给自己打气。一切茫然无措的关口都可度过。后来精神错乱了一段时间,这样的本事就失去了,常常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或哭或笑,像个疯子。

    可是自打进入永新以后,似有原神归位的感觉。很多东西潜移默化中重回到身上,技能在修复,全身的‘病痛’也在无形中康复。想一想,多久没有情绪失控了?

    江南愣了一下神,什么时候发生这些变化的?竟然自己都是恍然一梦。如今大梦初醒,惊怔不已。

    永新这样蒸蒸日上的集团,即便运作有序,员工精良,可是每天要做的事仍旧不少。江南白天一心扑在工作上,下班的时候一口气松下来,才会觉得疲惫。

    可生活又像是很安逸,成了秦秋彦家的房客,钟笑一去不复返了。秦秋彦再怎么不喜欢,还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交际和应酬。说不上哪一时就将秦凉一个人撇下了,打电话叫她,来来回回的跑肯定很不方便,左右江南家的房子也是租来的。

    秦秋彦何时动的这种心思,那天饭桌上跟江南说起来。

    “把你的房子退了,搬到这里来住,条件怎么也比你那里好,住起来应该委屈不到你。至于房租,就用你照顾秦凉的功劳抵,你觉得怎么样?”

    江南自然要犹豫不已,虽然听起来都是有偿获取,无论是否提交现价,房子都是租来的。可是,一个人住,和几个人住差太多。江南不想想怎么行。

    秦凉小眼睛转了几下,慢悠悠的抬起头:“爸爸,你招这样的房客过来,不会觉得亏么?她不会做饭,还时不时起不来床,忘事的本事也是一流,我不知道你将她招来有什么好处。”

    他们是没什么好处,可江南却是好处多多。

    每天秦秋彦似乎都有下厨房煮饭的习惯,她可以闲来无事蹭一蹭。有的时候她真的睡过头了,而秦秋彦和秦凉这种千百年来按时起床,不会懒惰的人都会叫起她,免去了迟到的一些困扰。她是忘事,可是秦凉的小脑袋瓜子却很好,两个人每天在一起,他就跟备忘录一样……

    江南将这一句话听来,细细的在心头打点。

    秦秋彦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跟秦凉好整以暇的说话:“就算这样也没有办法,你太小,怎么也得有个人照顾。钟笑不回来,把你一个人放家里怎么行。”

    都在桌前吃饭,爷俩儿的对话江南怎么可能听不清。心里百转千回,不断发生着变化。听到秦秋彦的话后渐渐理所当然起来。是啊,有什么好顾虑多多的呢。来这里又不是无功受禄,是秦凉需要她照顾。怎么也不算她死皮赖脸,而且她担心的那些事似乎有些多余。在家里秦秋彦虽然好说话很多,渐渐熟悉了,也不那么怕他。可很多时候还是一副顶头上司,公事公办的模样,反倒让江南安下心来。

    秦氏父子这计双簧唱的好,轻轻松松打消江南的所有顾虑,鬼使神差的应承了下来。

    秦秋彦那个耸眉一笑,简直美煞众生。大约红尘多少梦?看过秦秋彦的莞尔一笑才知道。

    仿佛是不给她留有反悔的余地,当即就帮她张罗搬家的事。站起身给搬家公司打电话,安排妥当之后,只说:“我带你回去整理一下贵重的东西,马上就搬。”

    秦凉站起身,刹那间乖巧懂事起来。

    “爸爸,正好我想上楼睡一觉,你们去吧。”

    活见鬼,这孩子中午很不喜欢睡午觉的,有的时候江南太困了,想将人往床上拖,却都拖不上去,这回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

    秦秋彦“嗯”了声:“乖,上去睡吧。”

    江南被迷迷糊糊的载回去,搬家本来是个麻烦事,哪一次不是痛定思痛,才会想着搬。这一次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说搬就搬了。

    其实哪有什么贵重的东西,租房的时候家具都是原有的。她不过一些随身的行李,加上后来置办的,量大了一些而已。但终归没添置过什么值钱的东西。若说需要整理的,就是那些细碎的东西。

    江南去翻柜子,这样一倒腾才发现,她一个女人独居,却有很多男人的东西。那些腕表一看就知价值不斐,领带或者香水,也都是极讲究的知名品牌。被她一件一件的拿出来,装到一个箱子里。

    秦秋彦就倚身门框上静静的看着,薄唇轻轻的抿着,眸底的颜色很深,浓墨渲染过的一般,如何也望不到底,不知他在想什么。

    只是操起的手越收越紧,暴露心底深处的一丝不宁静,又简直是波涛四起,如同浪花拍打着心房,如何平静得了。没想到这些东西还都在,她辗转四处也都带在身边,不知道她是怎么想?

    想问她,是爱是恨?曾听秦凉童言无忌的问过:“爸爸,是不是恨就是不爱?”

    秦秋彦说不清楚,总觉得孩子的理解是简单了一些。可是恨着又如何能爱?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撕下这一张‘陌生’的皮面,帮她抹去那层摭在脸上的马赛克,告诉她,我就是薄南风。说到底,她心里不过就是有一个盲点,在脸上,除了认人不清,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入骨的。说她记性不好,很多事情都不用心。可是秦秋彦知道,太多东西她都记得很清,只是做为压箱底的东西潜藏在心里,别人看不到而已。但是,看不到,并不代表已忘记。

    可是秦秋彦等于薄南风这样直捣真相的一句话他却不敢说出来。只怕说出来了,连她深藏的感觉也一下惊醒,惊蛰之后复苏起来,发现是恨着他的。

    还怎么愿意这样留在他的身边,但又不可能一辈子不说。他是打算将她内心的伤痛抚平。既然如此,就一定还会弄疼她,把她的伤口挖出来,去腐上药,哪一样不疼?可是,不疼又如何会好病?

    江南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随意一装,合上箱子,四下看了一遍,觉得差不多了。

    秦秋彦吩咐搬家的人快速往车上搬,至于退房那一些事,他的手下人会去办。看到江南累出一身汗来,叫上她:“我们先回去吧,不用在这里盯着。”

    江南转身看了一眼,似乎不放心。

    “你先回去吧,我跟搬家公司的人一起。”

    秦秋彦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过去将她之前才整理好的两只箱子提到手里,这样总该放心了吧。

    嘴角若有似无的一点儿笑,弧度邪气的钩着,一种被小心安放的感觉不要说女人喜欢,其实男人也很喜欢。

    “走吧。”

    江南这才跟着他出去。

    秦秋彦扣好安全带,状似随意的问起来:“那些东西都是你老公的?”

    江南脸色有点儿白,只轻轻的“嗯”了声,转首看窗外。

    秦秋彦已经发动车子,声音夹杂在车子的轰鸣声里。

    “既然不在了,为什么不扔掉?”

    江南转首看他,觉得这是她自己的事,不需要别人去管。有的时候并不是事事都有理由,连她自己都不甚明了。就像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恶习,明知道不好,却改也改不掉,她就是。

    中午的时候接到黄宇的电话。

    她不说,秦秋彦便不再问。

    婚期订下来了,下个月八号,据说是婚丧嫁娶的好时候。

    电话里说:“一定得回来,否则我当落跑新郎杀到Z城去,你信不信?”

    江南不跟他胡扯,先恭喜他:“真是好事哎,祝贺你和丛瑶。还用你说么,自然得回去。”头脑中数算了一下时间,据那时候也就十来天的时间了,正好手边的事情可以忙完。到时候请几天的假回去。

    她既然这样说,黄宇就放心了。跟她闲聊两句,问了近况,又说起自己最近有了未婚妻的生活状态。有好有坏,毕竟一个人放荡惯了,难免有不适应的地方。不过黄宇说了,结了婚他一定会安份守已,做一个好老公是没有问题的。

    江南打笑他说:“黄宇,你终于长大了,既然丛瑶以前那么不容易,你就把她缺失的东西都补给她。”

    黄宇就是这样想的,而且他没打算就此罢休,等丛瑶一过门,还要给丛家一点儿教训。毕竟这些年丛瑶生活的实在太辛苦了,丛家人怎么也称不上地道。

    江南手边还有事,不再说下去挂断了。

    黄宇将电话扔到手边。接着又想到什么,拿起电话给离正扬打过去。

    电话接通了便说;“你感情出问题了?”

    离正扬漫不经心的:“什么问题?我都不知道我自己的问题,你知道?”

    像是说笑那般,自打黄宇开始着手张罗婚事,不说忙的不可开交也差不了多少,两人有些日子没有见面也没有通电话了。

    不过,黄宇可不是跟他说笑。

    “听丛瑶说,丛锦这天两看着情绪低落,我便想是不是你们出什么问题了。”

    离正扬怔了下,他倒是没有觉察,丛锦在他面前表现自若,两个人还跟之前一样不痛不痒的。至于她情绪是否高涨这个事,他倒是没有在意。

    而且丛锦也不是个太喜形于色的女人,她有意掩饰的慌张,别人又怎能看得出。

    停下手里的事情,靠到椅背上:“还有闲心来八卦我,怎么,婚礼的事宜忙活完了?”

    黄宇恶叹:“杂七杂八的事情多着去了,怎么可能说忙完就忙完。不过,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把事办了?”要知道,最早联姻的消息报出的可是他们。

    离正扬按了按太阳穴,只说:“不知道,还没有想好,最近都忙。由其丛锦,才从国外回来,要接手家族企业,事情更是多。”

    可话又说回来,事情再多还能拦住结婚的步伐吗?由其家里逼得这样紧,即便是拖也拖不上很久。就在今天家里还打来电话,吵着让离正扬回家吃饭。

    知道定然有话要说,而且大致内容离正扬都已经想到了。

    黄宇别味的笑了声:“你还是再想想吧。”说罢,两人没有再聊下去。

    离正扬陷进深思,电话在手心里打着转。

    下午丛锦再打来电话说一起吃饭,被离正扬借口事多推掉了。自打决意在一起,这样的做法还是头一次。其实倒不是真的有什么事非做不可,下午心烦意乱,反倒早早的就下班了。

    回程的路上给钟笑打了通电话,知道她还在S城,约上她一起吃饭。

    “我进地主之谊,请你吃饭,给个面子吧。”

    钟笑正百无聊赖,欣然应下。

    她是个直肠子,说什么话也都是心直口快的。来这里的意图话语间也早就说出来了,奈何来了这里也很没意思,钟庆丰住院,整天也很烦,她一去,他便吵着更烦。看在他有伤在身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也不敢近他的身。

    S城称上得景点的地方都转过了,觉得一般,这两日就憋在家里不出门。现在有了人约她一起吃饭,而离正扬又是很妥帖的听众,所以说起话来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