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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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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珠肩膀微微塌陷下去,整个人好似瞬间被抽光了所有力气,瘫坐地上,双手抱住自己肩膀,下巴抵着膝盖,看起来就像迷路孩子,但总算安静下来了。

    香桃、周嬷嬷、梅枝都不觉松了口气。

    秦氏已被惊醒,披着外衣搭着莲蓉手腕走进来,乍然见屋里一片狼藉也吃了一惊,又见明珠坐地上,忙上前一步:“起来,怎么坐地上?小心可别着凉了。”

    明珠好似没听见,动也不动,明玉叹了口气上前去扶她,被她用力甩开,瞥了明玉一眼,冷道:“别碰我!”

    才缓和气氛又紧绷起来,香桃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秦氏微微蹙眉,明珠跟前蹲下来,笑着道:“你既然来了你姐姐这里做客,就别客气……”

    话没说完就被明珠冷声打断:“我便是没去处,也不会来这个……这里!”

    贱人两字到底没说出来,却也叫周嬷嬷和香桃气恼,只秦氏场总不能如之前那般不守礼数以下犯上。

    秦氏仍旧带着慈爱笑,道:“你不是来你姐姐这里做客?那你来做什么?”

    “我……”明珠抬头瞥了明玉一眼,闭上了嘴再不说话。

    秦氏又叫莲蓉扶着她去床上,到底半推半就去床上坐下了。秦氏安慰了她几句,明珠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垂着头竟默默地哭起来。豆大眼泪一滴一滴落衣襟上,虽不晓得她到底怎么了,这模样瞧着也叫人心酸。

    秦氏宽慰了她好一阵,起先还越哭越凶,慢慢才止住,只垂着头,不肯开口说话。

    不知不觉外头天已大亮,周嬷嬷和梅枝下去处理抓伤和咬伤,香桃领着落英、落翘将房间整理出来,又打了热水。秦氏劝说下,明珠洗了脸,换上了明玉衣裳,虽她长得比明玉高一些,只是眼下清瘦了许多,衣裳显得有些短,到底还能穿上。

    早饭摆上,秦氏又拉着明珠去吃了早饭,饭后明珠便一声不响地回到卧房,也不要人进去服侍,反倒将门关了,从里面拴上。

    香桃不由叹了一声:“十四小姐这么个模样,还是早些送她去京都好。”

    哪知这话被卧房明珠听见了,扬声道:“要送我去京都,我情愿死这里!”

    秦氏看了香桃一眼,香桃不服气地闭上嘴。周嬷嬷蹙着眉头道:“眼下怕是从十四小姐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姑爷说送了信儿去京都,也只有等京都那边信儿了。只是……”

    十四小姐突然出现直沽,也只能说她是来做客,她身边服侍人一个没有,行装也没有这些倒罢了,横竖也能效仿楚云飞做法,临时安排人备些东西。关键是她见了明玉就像见了仇人,姊妹关系这般不好,怎么会来做客?

    要说丢下明珠不管,明玉也做不到,可今儿要回城里,将她单独留这里,必然要留下人守着她才能放心……其他人还不行,需得周嬷嬷、香桃这样,到时候把她们留这里,也要找个好理由……

    秦氏似是看出明玉想法,道:“今儿你和云儿回去瞧瞧小七那孩子,我们先不搬回去。”

    眼下也只能这样办了,明玉感激道:“谢谢娘!”

    秦氏微微点头,笑道:“其实你这位十四妹妹,倒是性子单纯。”

    香桃闻言不觉轻轻哼了一声,十四小姐是没什么心机人,但也单纯过了头!

    明玉心头明白秦氏意思,点头道:“我和十四妹妹一块儿长大,她性子我了解。”

    正因为了解,所以才觉得麻烦,明珠认定事,即便说破了嘴也不见得能改变她想法。明玉咬了咬嘴唇道:“我……只是不想让相公和娘难堪。”

    秦氏只含笑看着明玉,虽然不说话,这笑容却让明玉心安定下来。

    既然暂时不搬回去,晚上自然要回来,香桃立即吩咐菊影出去传话,叫预备马车。楚云飞已得知七爷情况,虽嘴里没说,却也看得出他很担忧。等预备妥当,留下周嬷嬷、落英、落翘等人,明玉只带着香桃、莲月两个大丫头,并魏妈妈随行。

    楚云飞没有骑马,也坐进马车里。

    昨儿没怎么睡,这会子马车一摇一晃,明玉反而有些困,只是强撑着。楚云飞见她眉间布满倦怠,二话不说从对面移过来,搂着她低声道:“回城还要些时辰,你若困了,就歪着养一会儿神。”

    明玉靠着他,虽然困却根本没有睡意,摇摇头才想起楚云飞今儿早上竟然没有晨练,可见这些日子他也累坏了。忙端端正正坐好,道:“我不困。”

    昨天因明珠,她也不曾细细打量楚云飞,这会子马车里光线虽暗,却也能看出他好像瘦了一些似。正欲说话,楚云飞反先道:“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明玉呆了一呆,楚云飞深邃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又道:“我已听魏大叔说了这些日子事,难为你了。”

    明玉晓得他说是庄子上事,讪讪笑道:“不过是小把戏罢了,不值得拿到台面上来说。”

    又想到今儿回去目,岔开话题,说起七爷事:“之前七弟妹就找过我,说想让七叔去京都,看看能不能请到太医院德高望重太医瞧瞧。没想到七叔这么就……”

    楚云飞脸色也慢慢凝重起来,似有似无地叹了一声,道:“七弟病是胎里带来不足之症,六岁那年深秋,他又不小心落入池塘……”

    说到这儿,楚云飞神色慢慢蒙上一层寒霜,明玉心里一跳,话脱口而出:“七叔并非不留神落水?”

    楚云飞摇头:“他是跑得急,不留神才落水。现如今尚翠阁原本是座池塘,七弟落水后,因发现不及时,险些要了他命,后来二叔才叫人将池塘填了,建了房舍。”

    明玉不由得回顾府里地形,尚翠阁是他们住院子通往楚大夫人正屋必经之地……难道是她多心?

    楚云飞嘴角泛起一抹古怪冷笑,明玉一脸震惊中,他轻轻地点了点下巴。明玉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楚云飞带着几分愧疚,沉声道:“七弟自幼身子骨弱,可若不是那一次落水……”

    虽有胎里带来不足之症,随着年纪增长,好好调理必然能好起来。即便不能和正常人相提并论,也不会像现这样。

    这样说来话,那个家至少还有几缕叫人觉得温暖地方,明玉想到那个肌肤白皙清瘦少年,道:“咱们去京都把四叔也带去吧。”

    楚云飞叹了一声道:“天下好大夫不止京都才有,这些年也没少找名医来,只是七弟身子……”

    “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明玉道。

    楚云飞不觉愣了愣,盯着明玉,明玉微微垂了头,慢慢道:“或许不是大夫缘故,还有七叔自个儿,以前看过一本杂书,虽那时觉得没什么,现想来却极有道理。那书上说,病由心生不单是心病,所有病症都是如此,原没有病总想着生病,慢慢果然生起病来。本来得了病,因觉得自个儿没病,病就自个儿好起来。七叔虽有些不同,可若是他信赖大夫,心里又觉得这位大夫一定能治好他,说不得就好了。”

    天下好大夫是多,但并非所有大夫都能去太医院。说不得太医院太医反不及民间大夫,可太医这个身份却能让病者多一些信任。

    明玉说完抬起头才发现楚云飞一直盯着她笑,不觉红了脸,就听到楚云飞轻声笑道:“不曾想你明白道理这样多,这事咱们之前不是说过么?七弟现这模样,二婶婶怕是也心急如焚。”

    明玉懊恼地白了他一眼,马车里气氛却好了许多。

    等赶到府里,已差不多午时,出来迎接是面容憔悴小黄氏。引着明玉和楚云飞去见楚二夫人,因她身子不爽利,楚云飞只帘子外头请了安,就立即被楚大老爷打发过来婆子找了去。

    明玉跟着小黄氏进了里间,只见楚二夫人靠着迎枕坐床上,额头抱着包头,深色衣裳愈发衬托气色不佳,看见明玉勉强笑了笑,随口问道:“你们今儿回来了?”

    明玉上前请了安,道:“得知七叔不好,我们忙赶着回来瞧瞧。”

    楚二夫人怔了怔,才明白她们不是要搬回来住。

    小黄氏命人搬了杌凳放床边,请明玉入座:“让四弟妹、婶婶记挂,七叔今儿缓过来了,倒是夫人,因昨儿急火攻心,反倒病了。”

    明玉坐下来陪着说了一会儿闲话,一时又有人进来回话,说起七爷病情,虽然捡好说,隐隐约约也能猜到七病比以往都厉害。楚二夫人亦无精打采,明玉随着小黄氏从里间刚出来,迎面就瞧见宇文氏跌跌撞撞从外面闯进来,冲到明玉跟前时险些没站稳,幸而莲月眼疾手,及时扶住她,她尚未站稳就一叠声地问:“四嫂回来了,听说四伯也回来了?四嫂什么时候动身去京都?就这两天么?”

    小黄氏微微蹙眉,不悦道:“这是夫人屋里,这么莽莽撞撞做什么?”

    宇文氏却不理小黄氏,满脸焦急地盯着明玉,等明玉回答。

    明玉晓得她这样问缘故,刚才回话婆子已说明,七爷如今只能躺床上静养,别说赶路,就是下床走动也难。忙道:“爷昨儿半夜才回来,总要修养几日,再说动身去京都也不是说走就走,还有许多东西要打点。”

    宇文氏微微松了口气,憔悴脸上终于展露出笑容来,没抵达眼底又担忧起来:“可我不晓得相公什么时候才能动身,大夫又那样说,如果相公……”

    “别说这般不吉利话,七叔他自个儿也不想这般。”

    宇文氏眉头打成死结,喃喃道:“倘或相公今年不下场,兴许就不会这样了……”

    话没说完就被小黄氏板着脸打断:“浑说什么?小心老爷听了不高兴。”

    宇文氏闻言肩膀微微缩了缩,闭上嘴。小黄氏却疑惑,盯着宇文氏问:“四弟妹什么时候动身去京都与你什么相干?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宇文氏看了明玉一眼,又小心翼翼看了小黄氏一眼,低着头小声道:“我想让相公去京都看看能不能找太医瞧瞧……”

    小黄氏愣了愣,正说着,只见阮氏从外面进来:“听说四弟妹和四叔回来了?”

    话题被带过去,众人互相见了礼,阮氏去里间见过楚二夫人,大伙退去侧间说话,阮氏见宇文氏场,先问了问七爷情况,小黄氏代为回答了,阮氏才看着明玉道:“如今四叔也回来了,你们什么时候搬回来住?”

    明玉略迟疑,就听到小黄氏道:“外面住着终究比不得府里,再说你们要去京都,总要先回府里打点吧?”

    去京都事明玉还没来得及和楚云飞商议,道:“母亲说外面住着不错,还想再住几日,去京都事还要和爷商议。”

    说到这,宇文氏又紧张起来,望着明玉道:“四嫂能不能等等我们?”

    阮氏疑惑:“七弟妹也要去京都?”

    刚才话题又提起来,虽从楚云飞哪里得知七爷病这样厉害缘故,但七爷事他们并没有资格去做主。明玉正要说话,宇文氏忙道:“是我求了四嫂,看看四嫂能不能京都找到关系,让太医给七爷看看。”

    阮氏不觉点头,笑道:“这倒是个法子,咱们家从前没法子,如今说不得四弟妹还有些法子。太医总比民间大夫医道高明些。”

    宇文氏见自己想法得到赞同,道:“我也是这样想,可七爷现怕是没法子动身。”

    阮氏道:“这有什么打紧,四弟妹不是答应了么?等七叔养些日子也没什么。咱们直沽去京都也不算太远,即便四叔不,到时候二叔也能护送你们去。”

    是因为之前口头上吃了亏,抓着机会就要咬一口么?竟然擅自做主起来,明玉笑而不语。

    宇文氏蹙眉道:“这怎么成?就是眼下城外还有些难民,四伯如何放心?”

    阮氏不经意地看了小黄氏一眼,二爷是小黄氏丈夫,宇文氏这般说,可见是瞧不起二爷。这个阮氏……明玉心里叹了一声,握住宇文氏手道:“好好照顾七叔,只要七叔略好些,二婶婶和二老爷答应了,什么时候都能去京都,就如大嫂说,咱们从直沽出发,倘或走水路,不过三四天行程。”

    宇文氏用力点了点头,明玉就问起楚大夫人情况,不管怎么说,她回来总要去请个安问个好,可若是楚大夫人不愿见她,或者见了她又发作起来反而不美。

    阮氏道:“夫人这两日已好了许多,你们回来她也能安心一些。”

    既然这样,明玉站起身:“我去给大伯母请安。”

    眼看着要到午饭时辰,阮氏也要回去,小黄氏略作挽留,送她们出来,到了门外朝明玉道:“我这头已吩咐了厨房,一会子过来吃饭吧。”

    估计楚大夫人那头自己也吃不下饭,小黄氏主动提出来,明玉道了谢。阮氏也没说什么,一行人往楚大夫人正屋去,路上也不过说些闲话。

    一时到了楚大夫人屋里,端坐榻上楚大夫人似乎已经等了一会儿,明玉上前见礼,她慢条斯理地理着衣裳,半晌才抬头淡淡瞥了她一眼问:“别院住着还习惯么?”

    “让大伯母挂心了,母亲说虽比不得府里便宜,倒多了几分乡野雅趣。母亲也挂念着大伯母,今儿见大伯母气色好了许多,母亲也可安心了。”明玉毕恭毕敬回道。

    楚大夫人冷哼一声,却不说话。倒是楚大夫人身边嬷嬷,瞧着气氛不对劲,扎扎实实看了明玉一眼,笑着朝楚大夫人道:“夫人该吃药了。”

    楚大夫人端起茶杯,明玉福福身告退。阮氏正预备送一送,却被楚大夫人寻了个由头叫回去。

    楚云飞被楚大老爷留书房说话,午饭也那边吃,明玉去了楚二夫人院子,小黄氏陪着她厢房吃了。饭后去了一趟七爷院子,七爷才吃了药睡过去,明玉并没有见着,只平常起坐堂屋小坐了一会儿,安慰了宇文氏一番,这才回自个儿屋里去。

    虽一个月没住人,却也十分干净,她回去时,春蕊和惠香已收拾了卧房,站门口迎接,等到了屋里,春蕊立即倒了热茶来,留屋里其他人也忙进来请安。

    等打发了这些人,明玉真有些睁不开了,香桃扶着她去里间,她却想起另外事来,明珠穿她衣裳根本没法子出门,又叫香桃开了柜子取了几匹料子出来:“一会子咱们回去之前送去成衣铺子……”

    正说着,只见春蕊领着二门上婆子进来:“是四奶奶京都娘家那边来了人。”</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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