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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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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了母妃的遗命,甚至是预言,更因了他的异行独立。这许多年来,他都是以旁观者的姿态,冷眼旁观一切,可是,就在三个月前,他终于知道了那个事实,终于知道了他的宿命,也终于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该走向哪里……

    可是,真的值得么?对于这个问题,安洛夜忽然无法回答自己……

    昏黄的灯光,照在那一地厚厚的洁白上,看到安洛夜走出门口,一侧的侍人连忙将手中的大氅抖开,披在他的身上。刚才还在战栗的身体,忽然间就温暖起来。安洛夜脚踏残雪,一步一步地向着远处的黑暗走去。

    天宇之间,只有淡淡的星痕,隐隐约约地闪着,没有月轮的夜,似乎更冷静了一些。四周的静,也渐渐地有了令人心碎的回音。

    安洛夜踏着碎雪,慢慢地向前走着,可是,在远离灯火,逐渐进入那一片无边的黑夜时,他却在黑夜的边缘,蓦地止住了身体。

    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漠漠的白,只有那个窗口,还有淡泊如明水的灯光,照在一雪的洁白上。那个女子的身影,在雕着窗花的的窗棂上,轻轻地晃动着。仿佛在摇头,又仿佛在苦思着什么。

    那一室的灯光,仿佛是雪夜里的明灯,仿佛是迷失者的路标,冷峻如安洛夜,也在看到那灯火的那一瞬间,淡淡地笑了起来。

    女人,祝你平安……

    “既然舍不得,又为何自己不跟去……将你的女人交给我,你真放心么……”安洛夜转首之际,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忽然之间,从身边传来。下一秒钟,安洛夜的面前,就多了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

    没有人看到,那个人是怎么出现的,甚至,在他没有说话的时候,别人都还没有留意到,有人正站在面前。

    安洛夜望着那个男子,唇角忽然之间溢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来。

    那个男子,有着一张英俊的、不羁的、戏谑的,玩世不恭的脸。他长长的头发披散开来,遮住了几乎一半的容颜,一张苍白到几乎不见血色的脸上,只露出了一对闪闪淡淡的,表面懒庸,其实冷醒的眸子。

    而他的打扮,也是奇特,特别在这滴水成冰的塞外的冰天雪地里,任谁看在眼里,都必定视之为另类……

    那是因为,在这大冷的天,那个男子的身上,也只是着了一件简单的长衫,甚至大氅都没有披一件。而且,衣服上带子也没有系好,松松散散地覆在身上,随着他的身形一动,冷风全部灌入领口,可是,那个人,却还是不在意地笑着,不在意地望着安洛夜,神色之间,全是戏谑和不屑——想来安洛夜这小子,一定是忘记了安家的诅咒,乱动情不说,还要将那个女人送到那样的地方去……

    他不会是怕天罚不降临,所以才找上门去的吧……

    听了男子的话,安洛夜的脸上,忽然浮上了一抹神秘得仿佛蒙娜丽莎一般神秘的微笑。

    他垂下头来,对着这个低自己半头的男子,忽然不知道轻轻地说了句什么……仿佛知道这句话会带来怎样的震憾,安洛夜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落音,他的身子,已经平平地倒退而出,那样的速度,极快,极轻,就仿佛是绕梁而过的清风一般,脚不沾尘,迅雷不及掩耳。

    又因为安洛夜退得极快,所以,脚下的碎雪,分分溅起,有几滴,甚至溅到了男子的脸上。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一向严苛得几乎冷酷的安洛夜,在此时,还在开他的玩笑,那个人下意识地在脸上抹了一把,怔怔地有些失神。

    然而,下一秒,那个回过神来的男子,竟然完全不顾形象地在雪地上跳起脚来:“安洛夜,你小子,给老子滚回来……”

    安洛夜……滚……

    随侍在安洛夜一侧的侍人,乍一听到这磊落男子的话,登时满额黑线。要知道,在朝在野,又有谁,敢如此直呼三王爷的句讳,又有谁,敢叫他“滚”……

    而眼前的这个人,其貌不扬,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然而,垂眉敛眸的侍人,在偷眼看到安洛夜仿佛愉悦至极的眼神时,眼前,仿佛有成群的乌鸦飞过……

    这三王爷,还真是另类啊,被人骂了,还这么开心——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一向冰山似的三王爷脸上的那一抹笑……

    嗯,可以说,是他们从来都没有看过的……

    能如此毫无顾忌的笑,想必,三王爷并不在意这人对他的不敬吧……

    唉,这些王之贵胄,平日里严肃起来,三步夺人命,两步踏人尸,可是,若是嬉戏起来,也真如顽儿一般啊……

    “我又不会滚,我只会走……而已……”远处,黑色的大氅,仿佛是迎风飞舞的旗帜一般,在一地洁白之中,飞扬飘荡。上官冰浅的声音,在远处,在冷风之中,轻飘飘地飘散开来:“我不管啊,你要自己想办法,令她接纳你……然后,将她完好无损地给我带回来啊……”

    “如果说她有什么行差踏错,那么,天姿,你就永远不必回来见——而你倾其一生想要的东西,我一定会毁了它……”

    安洛夜的这一番话,绝对不是算是君子,然而,却对于那个从来都不屑和君子打交道的人,最具威胁力。要知道,这青天之下,四海之上。除了那个已经逝去的女子之外,唯有这样的一点东西,对于那人,才有着绝对的约束力……

    “安洛夜你个老小子,你若再敢拿这事儿说事老子保证,你的女人,再也不会……”想了想,气极,怒极的白衣人忿忿地说了句。然而,只说了一半,却蓦地噤口,转而,恨恨地说道:“敢拿老子开涮……看老子不把你的女人折腾个半死……”

    对,就这样,以彼之道,还治其女人之身……

    心中忽然之间,就豁然贯通,白衣人微微一甩袖子,这才摇关八字步,一步,一步地向着安洛夜刚才出来的方向走去……

    他听说,安洛夜找了个不同寻常的女人,现在,他最想的是,看看这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究竟怎样个出类拔萃法……

    更是顺便看看,这个女子,能不能入了他的眼,值不值得他走这一遭……

    天暮山之下,整个天地之间,一片洁白。举目之下,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从半空俯视,天暮就座落在连绵的巨大冰峰中、宛如银冠上一连串明珠中最璀璨的一粒,闪闪发光。而那些光,就是此刻弥漫山中的雪暴。

    飓风吹起乱雪,纷扬了半天,掩住了方当正午的日头。雪暴之外的天依旧是湛蓝的,苍鹰盘旋着。仿佛在守卫着这一片独立天尘世之外的净土。

    可是,在这个时节,却有两个远道而来的行人,驻足留流,神色间,都是说不出的疲惫不堪,还有欣慰。

    风暴一起,四周一片白茫茫,连东南西北都分辨不出。已经行至山腰的两个,只好立定脚跟,拖着脚步聚到一起来,手拉着手,运起内息,除了抵抗严寒,也共同抵御飓风。高山上的空气本就稀薄,风起时更是迫得人无法呼吸,刺骨的冷让两人原本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肌肤,更加的发青。

    想来,那一段长途的跋涉,使两个一路上马不停蹄的旅人,已经疲惫到了顶点,脸上一贯的淡漠褪去,换上了一副说不是出欣喜还是释然的复杂神色。

    过了半晌,雪暴过去,两个人这才从雪堆里钻出,相顾之下,均苦笑着吐了口气:“还好……”

    是的,还好,还好,两人结伴至此,却都还安然无恙……

    还好……

    这两个人,当然就是上官冰浅,还有商天姿。两人一路千里,早已从刚开始地排斥,变成了相扶相慰,至此一路,已经是惺惺相惜。

    “休息一下吧……”商天姿率先微笑起来,然后拣了一片雪地,拉着上官冰浅坐下,望着对方急切而又神往的神色,摇头:“不要看了,因为,若要上到山峰,可能还要一天的功夫——此时,我们最重要的是,保持体力……”

    “而且,还要看神的旨意,给不给我们上去……”

    商天姿态的语气很是轻松,可是,这轻松之中,却早已因为长途跋涉,变成了一种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不堪。

    他望着上官冰浅笑,然后将原先从上官冰浅背上接过的背包,拿在手中,开始寻找食物。

    吃过简单的食物之后,两人就地开始运功,以期早一点恢复体力,攀上绝顶……

    只能说,这一路千里,两人之中,早已达成了一种外人无法言明的默契……所以一听到商天姿如此说,上官冰浅便微微地阖上眼皮,开始短暂的休憩。

    商天姿毕竟是男人,而且长年生活在雪峰绝地之中,所以,相对于连逢大病的上官冰浅,恢复得要快一点。可是,此时的已经收起内息的他,怔怔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那一个女人的苍白的脸,忽然间微微地失神起来。

    雪光,照在这个女子的脸上,给她平添了几分清冷卓绝的气息。任外人怎么看来,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都是那种冷血冷酷,不近人情的女子。

    然而,只有走近她,你才会知道,她和安洛夜,其实是同一类人,同样的用冷若冰霜的外表,包裹着一颗柔软的,极容易受伤的心……

    可是,即便只是包裹在外表的冰屑,也还是会刺伤人的,所以,安洛夜和眼前女子这样的人,是注定很难得到幸福的。

    神思恍惚之间,就逸出很远。商天姿甚至想起了,数年前的一次天暮山之行——只能说,那一次之后,他和安洛夜,都丢失了自己毕生最重要的东西,一个,变成了冷心冷面的王爷,另一个,则变成了浪荡不羁的浪子……

    天暮山……

    这个曾经埋葬自己最珍贵的地方,究竟又会给眼前的女子,带来些什么呢……

    商天姿不知道,就如他不知道,自己此后半生的路,要怎么走一样……

    忽然之间,商天姿苦笑起来,尘缘从来都如水,罕须泪?又何尽一生情?只能说,莫多情啊,因为,情伤己。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冰浅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面前,是依旧还在休息的商天姿。

    商天姿这个人,外表怪诞不羁,其实,心思柔软,可是,却也会在某些时候,暂时性地,陷入某种疯狂。上官冰浅看得出,昔年的他,应该曾经受过一次致命的打击。而在那一场打击之中,他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贵,又或者说是最引以为傲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