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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很好的下午,虞燃坐在卧室的地板上打开自己的收纳盒整理。

    浅白色细格子的棉布收纳盒,触感柔软,打开后,里面纷纷杂杂的,什么都有,绝大部分是纪念品。

    她进入社会后获得的第一个荣誉奖牌,她在各国机场买的糖果,她在一个偏僻的乡村小银铺买的银饰和香包……林林种种的,带着时光流转的温婉,她一件件地拿出来,慢慢地看,不由地笑了。

    庄非予端着咖啡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她低着头,粉紫色宽松的毛衣从肩膀一侧滑下,露出弧线优美的锁骨以及黑色,纤细的内衣带。

    他顿时心情愉悦,浅浅地抿了一口咖啡,停留在原地欣赏这幕“美景。”

    虞燃又拿起一本陈旧黄的本子,打开,从里头掉下来一张薄薄的相片,非常轻盈脆薄的一张,像是一只小蝴蝶蹁跹在尘埃中,随即落在地板上。

    她楞了楞,正要去捡,一双手探过来,帮她捡了起来。

    庄非予挺直身体,看着相片上的那个男人,神色不变,但眼眸已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虞燃自己都忘记那是张什么相片。

    直到庄非予将相片的正面显示给她看,她才想起,这是她偷拍曾经暗恋的男人,现任老总的相片。

    她光着脚起身,急着去拿回相片,庄非予却越过她的身子,伸臂将照片放在电视柜上,食指轻轻敲打了一下:“你说你以前没有喜欢过任何男人。”

    那是新婚当晚,浓情蜜意下的“小谎言”,虞燃以为庄非予心知肚明,伪装不知道罢了,现在看他的反应,他好像当真了……

    当下只能认错,交代一条路可走。

    如果不是喜欢过,怎么会将他的相片偷偷地藏在日记本里呢?这点是无法隐瞒的。

    “我喜欢过他。”虞燃轻声说,“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庄非予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淡淡地扫到光溜溜的的脚丫子,上前提起她,来到沙上,伸臂搂住她的后腰,将她的双腿搁在自己大腿上,眼睛看着她的眼睛:“现在可以如实交代了。”

    ……

    虞燃对他坦承自己暗恋过宋域的事情,包括自己主动去表白,被妙拒后的尴尬和失落。

    庄非予问得很详细,让她无可遁形,她只好一一解释:“因为他很有才华,刚入职场的我对他就很崇拜,共事的时间长了,现他脾气虽然冷,但是对下属很好的人……他当时是我们团队的精神领袖,我们都很喜欢他。”

    庄非予反问:“很有才华,精神领袖,所以你就爱慕他了?”

    “还有其他的一些感觉,譬如他很有理想……嗯,总之也没那么复杂……现在想想就是很单纯的喜欢……女孩子不都喜欢有才华的男生吗,和小学那会喜欢班上成绩最好的男孩是一个道理。”虞燃一边观察庄非予的神情,一边轻描淡写地形容。

    的确,宋域的才华在那块领域里无人可越,他是天才,奇迹的创造者,比才华,很少有人能赢他。

    “那现在和他共事,还会动心吗?”庄非予一边把玩她的手指,一边很认真地问。

    “不会,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况且他也成家了,我怎么可能还会对他动心?”虞燃立刻表明态度,见庄非予久久没说话,试探道,“你很吃醋?”

    “有点。”他将她的脑袋按回自己的胸口,“不喜欢听你说他的优点,不喜欢你对他动心。”

    “呃,这个我也没办法。”

    “什么?”某人声音陡然危险起来。

    “谁让你出现得那么晚,那会如果遇见你,我动心的对象就不是他了。”

    一句话成功让庄大人头顶密集的乌云瞬间散开,阳光又聚拢起来,淡漠的眼眸又多了一份柔情,手指很温柔地滑入她的丝,低润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不是哄我的吧。”

    虞燃摇头。

    “那你说你喜欢谁。”

    “我喜欢你。”虞燃从善如流。

    “嗯,再说一遍。”他捧起她的脸,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

    “我喜欢你。”

    “嗯,再说一遍。”他贴近她,唇缓缓地擦着她的唇,似**,那微哑的声音挑起她心尖上的弦。

    “我……”她刚启唇,他按着她后脑勺的手使力,将她骤然贴近自己,舌尖利落,狠狠地抵开她的唇齿……

    她吓了一跳,差点咬他的舌头!

    这别扭的男人……

    隔天早晨,虞燃腰酸腿软地下楼,庄非予已经在用丰盛的早餐了,一手是黑咖啡,一手是新鲜的早报,他咬一口蔬菜鲑鱼卷,悠闲地读报,等到虞燃在他对面坐下,抬眸,似笑非笑:“原来燃燃喜欢有才华,有理想的男人。”

    虞燃微囧,怎么过了一个晚上,他还记得?

    “也不全是。”虞燃低头吃色拉,“我也喜欢成熟,会赚钱的资本家。”

    庄非予的笑容这才满足起来。

    虽然事后,庄非予表现大度,主动将那张相片塞回她的日记本,说是青春无疾而终的暗恋可以留下纪念,不过具体表现又是另一个模样,她是绝对不敢再将那张相片拿出来了。

    *

    庄非予受邀去B市参加中x经济高峰会,虞燃竟然感觉有些寂寞了。

    为了排遣寂寞,她去市买了不少东西,开车回了趟家。

    母亲一个劲地念叨:“燃燃,以后回家别买那么多东西,虽说小庄条件好,但你也不能太花他的钱,该省的地方还是得省。”

    虞燃笑了:“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买的,没花他的,妈,您别太操心了。”

    坐在客厅沙上看书的季斯杰突然声:“新婚愉快否?”

    “小鬼头。”虞燃走过去拍了拍他后颈。

    季斯杰从容地抬起头,看了看她:“面若桃花,眼眸含情,显然是很愉快。”

    虞燃又作势要打他。

    季斯杰跳起来就逃,边逃边说:“赶紧给我生个小外甥,你都三十二了,快高龄了,高龄产妇有得罪受!”

    这小鬼头!总是将她的年龄夸大好几岁,当别人问他多大,他就嬉皮笑脸地反问你猜,然后谎称自己十四。

    热热闹闹地吃了晚饭,季斯杰啃着苹果到窗前,突然大嚷:“下雪了!”

    虞燃走过去一瞧,果然漫天雪花飞舞。

    今年的第一场雪竟然来得这么早。

    “下雪了,路上不好走,晚上开车挺危险的。”母亲说,“就在这里睡吧。”

    季斯杰点头:“对,去年冬天有个单身女人回去的路上不是被流氓砍了两刀吗?姐,为了人身安全,还是别回去了。”

    于是,虞燃就留下来过夜了,她的房间还是老样子,陈设未变,一进去就嗅到了熟悉的花果香,这是因为窗外种了一排石榴树,一年四季都有淡淡的甜味。

    母亲拿出新被子,铺在床上,季斯杰将小暖炉搬进来,虞燃看着他们,心里特别暖。

    虞燃没有睡意,坐在自己的书桌上,打开随身携带的书籍阅读,工作后她依旧保持一周读一本书的好习惯,这样可以保证她思想进步,视野越来越宽,以及和客户应酬,聊天的时候不愁没话题。

    只要看书,她整个人都会平静下来,不知不觉中连门外的动静都没听清。

    “你在看什么。”

    突如其来的冷硬声音,让虞燃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回头一看,季赭就站在她身后,薄大衣上沾满了柳絮似的雪花,周身的寒气迎面扑来。

    季赭抽过她手里的书,看了看标题《民主的细节》神情寡然,完全没兴趣,丢到书桌上。

    “你进来干吗?”虞燃警铃大作。

    “进来看看你。”季赭微笑,“这也不行啊?”

    他说着,转身走到虞燃那张单人床前,坐下,揉了揉眉心:“累死我了。”

    然后躺下。

    虞燃立刻说:“累死了就回房休息,别碰我的床。”

    季赭搂过她的枕头,放在自己胸膛上玩,双眼看着天花板,沉默了一会,突然说:“我对你的好,你都忘了是吧?”

    虞燃一怔,握着椅背的手在灯光下白得泛青。

    在季赭没有对她有非分之想之前,他对她的确是很好的。

    那会她还在读初中,因为家里穷,什么好玩好吃的都没有,对别人来说是最美的花季雨季,而她的青春是黯然的。

    是他用自己打工的钱,给她买小玩意,塑料头花,便宜俗气的花裙子,一管劣质的口红。

    她经期来了想吃糯米烤鸭,他二话不说,骑车赶到市中心去买,那也是个冬天,他就穿了一件很薄的线衫,直接跳上车飞驰而去。

    有不怀好意的男生接近她,他就去揍他们,有女生排斥她,他就扛着一袋的糖果和手机饰品,拿去贿赂她们,请她们别排斥他妹妹。

    基本上她说的话,他都会放在心里,她的要求,他都会尽力去满足。

    那会,她对他也很依赖,做好饭等他回来才吃,只要他不回来,她再饿也不动一口饭菜。

    不得不说,他们有过很好的岁月。

    只是后来,他突然对她有了非分的想法,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开始对她动手动脚的,她意识到他们慢慢长大了,不仅他的身体越来越强壮,她自己的身体也有了显著的变化,不适合整日粘在一起,毕竟骨子里流的血也不一样。

    但他不让她逃,总喜欢潜入她的房间,从后抱住她,说说笑笑,喜欢摸她的头,摸她的手臂,眼神越来越炽热。

    她害怕了,知道他在外头学坏了,开始严厉喝斥他别这样,他嘴上说好,哥哥错了,但行为上没有半点自纠。

    到后来,他竟然要对她施暴。

    那个夏日的晚上,家里没有其他人。他埋在她的胸口,又爱又恨地啃啮她的红色蓓蕾,手不可控制地探到她的裙底,膝盖抵着她的小腿,欲行罪恶,若不是她拼死反抗,拿起边上的盐灯砸在他前额,他就得逞了。

    当时他抬眸,蚯蚓般的血从他的眉骨滑落,他张嘴,松开她的雪峰,直直地看着她,声音轻不可闻:“我以为你是愿意的。”

    之后他们就决裂了。

    这几年,他在n市打拼,她也或多或少听过他的一些事迹,他做的是黑生意,财源滚滚,不仅是这几个省事,连西南方面都有他的关系网络,很多人怕他,很多人讨好他,很多人恨他。

    有段时间,他剃了光头,头皮上纹了一只珍禽的图案,还牵着一大型恶犬,这个形象让村民怕得不行,他却因为他们的反应,笑得猖狂。

    甚至在家里,他都成了一个禁忌的话题。

    “我没有忘记。”虞燃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哥,你别这样了。”

    季赭让下枕头,起身,对视她澄澈的眼睛。

    “我很早就和你说过,别做那些生意,风险很大,万一出事了,爸爸妈妈会受不了的。”

    “那你呢?”他反问,“你会担心我吗?”

    虞燃避开这个问题:“我们都长大了,要对自己负责,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些必须清清楚楚的。”

    事实是她早就表示过对他所做的不齿,当他赚了第一桶金,大张旗鼓地买了骚包的跑车,扛着礼物到大学城讨好她,她将他递过来的LV包砸了回去。

    他大怒,当场撂下不再管她的狠话,开车回去,一路开,一路将那些奢侈品丢到窗外。

    “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季赭拿出烟盒,挑了一根烟放在唇上,用打火机点燃,“收回你的清高做派,我用得着你教?”

    虞燃噤声。

    他安静地吸烟,一手托着下巴,专注地看她,眼神凛冽,她微微侧头,避开了他的视线,他微微低下眼眸,目光落在她紧身毛衣的胸口,伸手点了点,暧昧地低笑:“他可以一手掌握你吗?”

    边说边懒懒地做了个五指合拢的动作。

    虞燃猛地起身,指了指门:“出去,立刻给我出去。”

    季赭捻下烟,站起来,这天花板很低,他个子高,呆着很局促,却一步步地朝她走来。

    她心跳都要蹦出来。

    书桌上的来电声响起。

    他停步,黑眸如鹰隼,看着她的脸,一会后转身,走出房门。

    她松了口气,接了电话,和庄非予说了今晚在家过夜的事情。

    “好梦。”庄非予声音稳妥,及时安抚了她紧绷的神经。

    庄非予回来的那日,虞燃开车去机场接他,巧的是,在停车场,她碰到了苑小翘。

    苑小翘从一辆轿车上下来,对车里的同伴挥手:“等我接完我哥,回头再说吧。”

    转身看见虞燃,苑小翘有些惊讶。

    虞燃想了想主动打招呼:“你也来接你哥?”

    苑小翘点头。

    “那一起吧。”

    两人并排并地走出去,苑小翘突然问:“你和哥是怎么认识的?”

    “在一个谈价格的会议上。”

    “是因为工作认识的?”

    “对。”

    苑小翘突然停步,若有所思地看着虞燃,笑容有些明暗不辨:“说实在,你和我想象的差异很大。”

    “是吗?怎么个差异大?”虞燃漫不经心地笑。

    “我一直以为哥会找一个家庭条件挺好,工作能力一般,气质比较乖的千金小姐。”苑小翘补充道,“和我们圈子里大多数的女孩那样的。”

    虞燃没接话。

    苑小翘倒是自得其乐地说下去,眨了眨长长,亮晶晶的睫毛:“换一句话说,你不是我们这个圈子会出现的人,所以我们家,我啊,爸爸妈妈啊都非常惊讶,还有哥的那些朋友也很惊讶。”

    虞燃双手插^在风衣里,想了想说:“也许正因为我不属于你们那个圈子,你哥才喜欢我呢?感情这东西需要互补,彼此容易被对方身上那些自己不具备的东西吸引,不是很正常吗?”

    苑小翘依旧笑眯眯,一脸的天真无暇:“万一那些东西很短暂呢,新鲜感没有了后怎么维持下去啊?”

    虞燃看了她一眼。

    “算我多嘴了。”苑小翘俏皮地晃了晃手机上的猫咪手机链,依旧人畜无害的样子,“难得见到你一次,总想和你聊聊,你不会介意吧?因为你都没有来过家里,都没到我们的圈子来玩,大家难免对你猜测纷纷,有一份特殊的好奇。”

    虞燃当然知道这猜测纷纷和好奇,是说得多么难听。

    她扯了扯笑,侧头看她:“如果你真心想和我交朋友,一定有机会,但如果只是猎奇,还是算了,我这人很普通,真的要说特别,唯一特别的也就是你哥选择我。”

    见到了庄非予,他张开双臂抱着虞燃转了一圈。

    “哥。”苑小翘在后面立刻提声。

    “不是让你别来吗?”庄非予放下虞燃,越过她看后面的妹妹。

    “怎么?怕我打扰你们啊?”苑小翘笑得眼睛弯弯的。

    庄非予扶了扶虞燃的后背,淡淡地看苑小翘:“来了叫过人了没有?小翘,她是你大嫂。”

    苑小翘笑意不减:“才不要呢,我可叫不出那种土气的称呼,我周围的小姐妹都不会这么叫的。”说着目光又落在虞燃脸上,“你不会介意吧?”

    “不想叫算了,不勉强你。”庄非予笑得心平气和,揽过虞燃的肩膀,“我们先走,等会你做老李的车子回去。”

    苑小翘笑容停滞,面色一变,心像是被扎了一下,她听得出庄非予的意思。

    他是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