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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囚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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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指烙》

    第八节囚居(2)

    华武拧着大包小包走进来,还带来一支拐杖。看见我,笑呼呼地说:不好意思,给了买了这个,在屋子里方便走动一下,不然,成天睡着会睡出病来的。

    我接过这支拐杖,看着它心里特别难过,没想到我竟然落难到要杵拐杖的地步,心中发酸,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怎么啦?华武立即丢掉手中的东西奔过来,蹲在我身边吃惊地问。

    没什么?我竭力掩饰心中的伤悲,做出笑容的样子说:没什么,只是特不好意思,有点小伤感。

    华武站起身来,看着我边走边退。哦,原来有点小小的感动,是不?他说着一直退后不小心碰到桌几旁边的花瓶。我一个“小心”二字还没说出口,只听到啪地一声,他仰着倒下去,他四肢并成一个大字睡在地上一动不动。

    喂,怎么样?没事吧。我惊问。

    他仍然一动不动地睡在那儿。到底怎么啦?

    我开始向他身边挪动,可是左脚不能行走,我立即从地上准备爬过去看他伤在哪儿。

    别动!他闪电般地坐起来喊。

    你有毛病啊,吓死我了。我停止了前进,这才想起拐杖杵着它很快走到他身边,站着问:没什么事吧,你站起来走走,当心摔成脑震荡。

    他对着我努嘴:别,打住。你别诅咒我。说着他迅速弹起,一蹦三尺高,还做了几个街舞的动作。

    嗬,有点味道。我赞许地说。我特别喜欢街舞,青春,活力,动感,疯狂。

    是的,那是男孩子的专长。你没事吧。我仍然担心地问你不是看见了吗?

    活蹦乱跳说明一切正常。好咧,我去厨房给你炒两个小菜,你好好休息。华武的手艺不错,看着他端上来的酸辣土豆丝、青椒炒肉丝、煎鸡蛋,青菜。嗯,这青菜是我最喜欢吃的。四个菜黄、绿、青、白有色有味,我看着土豆丝切得比筷子还粗,笑了起来:武哥,你的刀功也是一流啊!

    别笑话了,我很少做饭,不知合不合你口味。他正在解围裙,快吃吧,都快一点了,饿坏了吧。

    还真有点饿。我狼吞虎咽吃了起来。抬头看望他坐在那儿不动筷子,我边吃边说:快吃啊!怎么不吃?

    我不敢吃,可能放多了盐,特咸。他不动筷子。

    不吃,那我一个人全吃了。我端起青菜盘子往碗里倒。

    别,给我留点。他用手夺过我的盘子,我也喜欢吃泡泡青。它不是青菜吗?怎么叫泡泡青?我不解地问。这个菜现在是我市的品牌菜,也是市菜。他说着夹起两片叶子送进嘴里。只是,它现在并不好吃,粗糙,因为它还需要风雪覆盖,冰雪霜冻后,整个叶和梗变得柔嫩、细滑,一盘泡泡青会让你食欲大增,不想吃饭也想吃饭了。他说着开始狂吃。我们分手抢菜,你争我夺,不一会儿桌上的盘子空空如也,肉沫都没剩下。

    哈哈哈,看来我做的菜很受欢迎啊。华武开心地自吹起来。

    是啊,谁做的这么难吃,要不是填饱肚子,我才不吃呢?我对他做个鬼脸。他用筷子打在我头上,说:死妮子,没良心。我用筷子打他头上,一下,两下,三下,我突然想到和尚念经敲木鱼,想一直打下去,被他的手抓住,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看着我一动不动。

    松手,你捏痛我了。我使劲抽回自己的手。

    他本想说什么,嘴巴动了动,但没说出来。于是起身收拾碗筷走进厨房忙碌。我知道他要说什么?多亏没说出来,否则,我们刚刚建立起来的兄妹关系可能要划上句号,连朋友都没得做。他从厨房做出来,给我倒满满一杯水,说:晚饭等我回来做。现在去上班,不然,老板又要吼我。他说着朝门边走去,打开门进转过身来对我挥挥手:我去去就回。门随即“哐”地一声关上。

    屋内归于宁静,我重新坐回沙发躺在上面,看着自己的脚,肿得如发面馍馍,里面还有淤青,不知什么时间才能好。我心里真着急,可是急有什么办法呢?病来如山倒,伤着骨关节真的还需要好几个月才能复原,这是谁都懂得的道理。难道我就在这里住上三、五个月吗?我杵着拐杖慢慢地在屋子里走动。走进主人的卧室,屋子中央放着一张黄色圆形床,属于西方宫庭那种风格,显得华丽而又富贵,淡黄色的落地窗帘搭配绣花落地窗纱,风吹动飘起,在房间荡漾着一种情怀。看得出来女主人很有品味,也懂得色彩的搭配,使整个房间充满温馨而又浪漫。我走进客房,这可能是我住的房间,主人也精心作了布置,以深黄色为主基调,只是床上被子是红色的,一米八的大床摆放着一对大娃娃,娃娃头顶上稀稀几根头发,显得滑稽可笑。我扔掉拐杖,将左脚慢慢移动上床,然后躺在床上,柔软的席梦思床垫将我弹起,落下,这种感觉好舒爽,这是我有生以来睡过的最柔软的床。

    该起床了。好像有人叫我,我奋力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我感到身上有千斤巨石压着,怎么也动弹不得,我想起床却无法掀开这沉重的巨石,我感到窒息般的难受,那巨石全部压在我身上,快将我压成一张纸片。

    妈妈,救我。我大声呼喊,却不见妈妈的身影。只见一片片黑云铺天盖地向我压过来,最后将我吞噬。一位神仙姐姐伸出双手将我从黑云中拉出来,她用手在我身上拍打了两下,我身上突然张出两张翅膀,她对我说:快飞啊,飞到越远越好,这个地方鬼怪太多,你会被他们吃掉的。

    我迟疑片刻问:我不知道怎么飞呀,那我飞向何方?

    她用手中的拂尘挥起,一阵风吹来托起我,向空中飞去,身上的翅膀拍打着黑云,我的脚踏过山峰和树尖,朝着阳光照耀的天庭飞去。

    天天,你不能走啊!我突然看见妈妈在地上奔跑,大声呼喊着我的名字。我走了妈妈怎么办?她会被那个臭男人打死的,我不能丢下妈妈一个人远走高飞。我决定向地面飞去,神仙姐姐赶来拦住我,她一脸的怒气,对我喝斥:难道你要逆天而行吗?你回去等于将自己送往虎口,你知道吗?

    可是,我不能扔下妈妈的,我不能为了自己而不管亲人的死活。我拍打着翅膀。

    你决定放弃吗?神仙姐姐已没有怒气转而满脸愁容。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

    我决定放弃,为了妈妈而放弃。

    好。她说着好字时,用手在我身上拍打两下,翅膀消失了,我一下子从高高的天空跌落下来。啊——一声呼喊,我惊醒过来,看见那个臭男人将全部身子压在我身上睡着了。我被酒气醺得透不过气,我使劲掀开他的双腿,不一会儿,他又将一只手将我按倒并放在我的小腹处。我吓得哭了起来,大声呼喊:妈妈,妈妈。他睁开眼睛吼道:大清早叫什么叫,睡觉。他说着用半边身子将我压住,又呼呼地睡着了。

    妈妈买早点回来,进屋喊:天天,怎么还没起床,上学了。她走进房间看见这情境,跳上床对着那个臭男人发疯似的垂打,骂: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那个臭男人一冲而起抓住妈妈的头发,一阵拳头雨点般地落在妈妈身上。

    我气急跳下床跑到厨房拿来菜刀,对着他的屁股砍下去。哇,我的屁股。他喊叫着松开妈妈的头发,伸出手抓住我的头往床边上碰击。你这个小**,好狠毒,我要弄死你。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妈妈从我的手中抢过菜刀,对着他的手臂,一刀砍下去。啊,我的手啊!他松开手朝屋外跑去,边跑边喊:杀人啦,杀人啦!

    我和妈妈抱着痛哭,哭过之后,妈妈又笑了起来,她对我竖起大拇指:天天,好样的!好勇敢!我们今天胜利了,打跑了那个臭男人。

    妈妈,以后我会保护你的。我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妈妈拉着我的双手:记住,天天,不能用刀子砍人,杀人犯法。

    我不解地问:我们杀了那个臭男人,他怎么没出血啊?那是你力量太小,伤不了他的。妈妈,你也用刀子砍他呀。

    我是用刀背砍的,要是真砍,他的胳膊就断了。天天,记住长大以后千万不能这样做。唉,妈妈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的天天,妈妈最放不下心的人就是你。

    妈妈,我好饿。妈妈拉着我的手,说:走,我们吃饭去。

    懒虫,起床,该吃晚饭了。华武站在我的房门边喊。

    我正在吃呢。我眼睛没睁开回答。

    你正在吃,你在哪儿吃?你不是睡在床上做梦在吃饭吧。华武说着大笑了起来。

    我坐起来没好气地说: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打断了我的美梦,我正在和妈妈一起吃得津津有味,却被你喊醒。

    华武吐了一下舌头,大喊:我的菜烧糊了。他跑进厨房。

    我坐地床上,一点食欲也没有。我要找到妈妈,可是我的脚无法行走,我又能去哪里?我现在什么都没带,就连换洗衣服全部掉在无边哥办公室。无边哥,你在哪里?此时我多么想见到你啊!我真后悔昨天晚上跑出去是多么愚蠢的行动,不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反把自己整成一个靠杵拐杖走路的人,还寄住在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家里,怎么回事嘛!我对自己发牢骚,我是不是太任性,我干吗要和他较真呢?他那样做也是为了找我啊,我干吗不依不饶,我们分别十三年好不容易再次重逢却又分开,现在想联系他就难。此时,无边哥在做什么呢?他仍然不顾一切地找我吗?我望着窗外,看着小鸟快乐地在树间上窜下跳,我的心也跟随着它们快乐起来,因为,我知道自己离无边哥已经很近很近,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