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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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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在王简家好过住客栈,江南大都没有设火盆和暖炉,更不用说地龙,但王简也是自北方而来,深知北方人在潮湿的南方过冬,是一件备受煎熬的煎熬,因而既然已到了江南开春的季节,仍是给厉出衡送来了木炭和火盆,以解他们以湿润气候的不适。

    杜且睡踏实了,醒来一睁开,厉出衡已经起身,她暗叫一声不好,叫来白芍梳洗更衣。而此时,厉出衡和王简正在前堂下棋,方氏坐在一旁烹茶。

    江南产茶,今年的春茶刚出,各州府比京城更早地尝了鲜。杜且以前不懂茶,在纪太夫人的调教下,只能品出个好坏,说不出当中的所以然,但烹茶的手艺还是会的。平日纪太夫人邀请各府的女眷小聚,总是让她当众烹茶,一来搏个存在感,二来培养她优雅的气质。其实烹茶喝的是心情,人美自然茶也就香。

    方氏虽然姿容普通,但受的是世家最正统的教养,举手投足,利落干练,没有哗众取宠的多余动作,看起来没有纪太夫人所教习的赏心悦目,却胜在实用,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方氏看到她进来,微微抬头,示意她过来喝茶。

    杜且悄然走了过去,棋局已进尾声,厉出衡占据明显的优势,王简投子认负,笑意爽朗。

    “连着输了两盘,我近三个月是不想再下棋了。”王简动了动僵硬的肩膀,接过方氏递上来的茶,对杜且道:“我习惯早饭之前,先喝喝茶润润喉咙,这是到了姑苏养成的坏习惯,都是茶喝多了伤胃,不宜空腹,可人总要有一些坏习惯,才能活得自在。”

    杜且陪着笑,心道舅父这是在说她贪睡晚起吗?她默默地望向厉出衡,厉出衡正在品茶,全然没有注意到杜且的异样。

    “以往在家,总是不得自由。”王简把茶盏递过去,方氏给他续了茶,他泯了一口,在唇齿之间细细品味,“莫归,你十岁随甘大儒游学,虽说性子玩野了,可世家的本分不能忘,该怎样行事切不可率性而为,平白给人添了话柄。”

    说完又是深深地看了杜且一眼,继续道:“外甥媳妇也是,一家主母总要有主母的样子,听说你在京城也掌了中馈,可江南不比京城,你的担当要更多。京城里勋贵圈都是你熟悉的,无非也就是亲戚往来,还有莫归的同僚上官之间的交际。你们到了江南,却是真正的从头开始,千头万绪,切不可有一丝的疏漏。你们各带了一个侍婢和一个书僮,以后必是要从扬州找人,都不是熟悉的人,在府里也是要谨言慎行。”

    杜且点头应下,“舅父这里可有信得过的人,从姑苏买几个婢女上去,也可少些麻烦。”

    方氏说:“人倒是没有,都是从太原带过来的人,统共就四个婢女和两个粗使的婆子,还有郎君的书僮两名,外间行走的仆从两人,但凡是家宅中的事情,绝不私用州府的衙吏。你们为何不从京城带人过来,用着放心,也不用再调教。”

    杜且说:“我出嫁时只带了白芍一人,其他三人都是进了门之后置办的,也没用几天,若是带了她们过来,也到年纪要嫁人,心思难免浮躁,也就留在京城看着家宅。目下京城厉宅没有主母,英姐儿早晚是要嫁出去的,我想九叔也该再娶了,等新的主母到了再由她去安置。我和莫归就两个人,用不着太多的人,但也要挑些得用的,到了江南还是找当地人,也能多了解本地的风土人情,以免闹了笑话。但如何挑人,这是一个大的问题,毕竟人生地不熟。下面的官员多少双眼睛看着,这还没有扬州城,就有人送钱送人的,我这要是开口说要挑婢女,还不得踏破门槛,平白让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所以,这件事还是我的疏忽。”

    该认错的时候,杜且毫不含糊。

    厉出衡道:“我向来只有阿松跟着,并不需要太多人。不过到了扬州,也算是自立门户了,该有的也都不能少。这些事情不急,到了扬州再慢慢置办。”

    “如何能不急?”王简正色一凛,“你一到了扬州,就有地方官要来拜会,没有跑腿通传的,府里没有侍候茶水的,这像话吗?”

    杜且还是没有考虑全面,一辈子没有出过京城的人,总是容易想当然。

    用过早饭,王简就去了前面的衙门办公,厉出衡带着杜且,后面还跟着一个睡眼惺忪的谢桐在姑苏外闲逛。

    “你也别担心,船到桥到自然直,谁都有第一次。”厉出衡看她一脸愁容,轻声地安慰着,虽说王简把事态说得很严重,可他却没有这方面的隐忧,“五爷,交代您办的事,可办妥了?”

    谢桐打着呵欠,“大人说的是哪一桩啊?您交代的事太多了,您不明说,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件。”

    “叫你置办的婢女和奴从。”

    “原来是这件事啊……”谢桐伸了伸懒腰,“办妥了,先从谢家老宅那边要了人过来,绝对可靠。小丫头也都很水灵,江南养人,想找太丑的也不好,影响厉大人您的形象,找太漂亮的,嫂夫人会恨我的,再说了找不到像嫂夫人这么好看的人。所以,我就让他们随便挑人,都是得用的。”

    厉出衡冷冷地睨他,“话还真多。”

    谢桐无辜地耸肩,“我说错什么了我!”

    杜且拉了拉厉出衡的衣袖,“五爷安排得很妥当,让我自惭形秽。这本该是我这个一家主母该做的事情,却让他考虑得如此周全。”

    谢桐连忙摆手,“不是我考虑周全,是你家夫君替你考虑的。我认识莫归有五六年了,从来没见过他对人如此上心,我一度以为莫归有问题,不上青楼也不看姑娘,还以为他看上的人是我,现下总算是放心了。”

    杜且噗嗤一笑,“你们认识这么久了?”

    厉出衡是六年来到京城来的,一直在万山书院,而谢桐又是个不爱读书的,他们怎么会交好的?

    厉出衡轻咳一声,“别理他,他总是胡言乱语的,我带你去寒山寺走走,让他自己溜达去。”

    杜且还想没得到答案,已经被厉出衡带走了。

    谢桐挠挠头,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耸耸肩往别处走去。

    二人逛到傍晚方归,江南的气候温润,入春后天黑得晚,已见袅袅炊烟起,却还是夕阳斜挂。江南有江南的好,青松翠柏,四季常绿,不见帝京的萧瑟苍凉,生机盎然的模样,不知今夕何夕。

    方氏已经备好晚饭,仍是各自分开吃,杜且还是一个人,方氏并不与她同桌。

    “姨娘一起吧,这里没有外人,不用这么拘着。”虽说姨娘是妾是奴婢,但到底是陪着王简在任上的人,主母不在,没道理一直让她站着。

    方氏说:“这不合规矩,夫人还是自己用吧,奴家习惯晚一点才吃,现下还不饿。”

    杜且也不勉强,她在清远侯府的时候,那些侍妾都被纪澜惯坏了,从来都不知道长幼尊卑,见了她连行礼都不曾。其实也不是真这么没规矩,只是见了她尤其如此,对纪太夫人倒是循规蹈矩,可见她这个侯府夫人是何等的没有地位。

    “姨娘跟着舅父有些年头了吧?”看方氏年纪不大,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

    方氏回道:“奴家今年二十三,十岁就在郎君屋里伺候,郎君到益州赴任时,夫人才给开的脸。”

    王简是六年前去了益州,而后又在荆州,一年前到的姑苏。

    “姨娘……”杜且是想问她有没有孩子,她完全可以知道方氏的回答,就算是她生养的孩子,也是记在嫡母的名下,她可以说没有自己的孩子。

    方氏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奴家有过一个孩子,三个月的时候小产了,就再也没怀上。这也好,没有累赘,以后也没那么多的麻烦。家里夫人生了三个孩子,两男一女,最大的九岁了,跟着族里的孩子在族学里读书。”

    杜且就没再问了,像厉氏和王氏这样的世家,门庭显赫,规矩严明,绝不允许出现内宅的阴私和龌龊,每个人都守着自己的本份,妻与妾的界线如天堑般不可逾越。也就是说,不会出现像清远侯府那样混乱的局面,只要她事前立好规矩,再有厉出衡对她的宠爱,妾也不过就是一个妾。

    “夫人刚进门,这次又到了江南,很多事情都还在摸索之中,不必急于一时。”方氏又一次把她看穿,“我看夫人是个伶俐的人,起初是有些摸不着头绪,但万事开头难,总会有办法解决的。若是要给厉郎君屋里添人,以后总会有机会的。有时候,那些下层官员把人送来,你想推都推不走。”

    “真的拒绝不了?”杜且还是有些犹豫。

    方氏说:“郎君初到益州时,他的上官就给他送了两个人过来。不收就是看不起上官,闹了不愉快,以后不好相处。你不要看厉郎君此去扬州是一方刺史,可江南多的是王公贵族,他们给你送人过来,你能拒绝一次,却不能次次拒绝,就算厉郎君有这个定力,可直接送到你跟前的,你是收还是不收?”